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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等闲平地起波澜

谁人似汝

从前视工作为生命的尚云阳现在偶尔会有点厌倦这样的忙碌和应酬。今天又是应酬到很晚才回到家,见到的已是她柔美的睡颜。几个小时以后辰熙就要动身去珠宝展了,他亲呢的亲吻半睡半醒间的上官辰熙,她却把脸扭向一边继续装睡,她不知道此刻轻吻她的尚云阳,和跟杨春雪酒店亲热的尚云阳哪一个是才是真实的。他知道她已经醒了,她的睡眠总是很轻,一定是自己这段时间没有好好陪她生气了。最近公司的事还真多,如果不是分身乏术,他真想陪她一起去巴塞尔。 他轻吻了她的额头,自己也躺下睡了,明天她就要长途飞行,他舍不得再折腾她。上官辰熙自己别扭了一个晚上,拼命忍着委屈,不料没一会儿功夫就已听到他的微微的鼾声。

  尚云阳最近实在是太累了,起身时上官辰熙已经整理好行李。从昨晚到现在她一直觉得如鲠在喉。吃早餐的时候她终于没忍住,尽量装出不经意的样子对尚云阳说“前几天我见到杨律师了,她还请我吃午餐。””她没事找你干什么?”尚云阳察觉到她的脸上有一丝异样。“她给我看了你以前送她的东西。”尚云阳并没当回事,“我送她的东西?什么东西?他想不起来最近送过杨春雪礼物。“是一支玉簪挺漂亮的。”云阳思绪回到从前,杨春雪的生日,他顶着寒风在操场上等她,送她的生日礼物。这个春雪好端端地给她看这个干什么。“我不记得了,以前一个大院里的邻居过年过节的都互相走动,随便送点东西也是常有的事。”他含混着,对于那段灰蒙蒙的往事他并不想提前,楚方那时的得意还历历在目。“等你这次展会回来我们去民政局把证领了。”上官辰熙没再说什么,失神地低头吃着早餐,味同嚼蜡。杨春雪已经找上门了,难道自己要装着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心安理得地准备做尚太太吗?也许杨春雪说得对,二个人的世界是需要势均力敌共同进退,而自己对他开疆辟土应该没有什么价值可言。“你检查一下护照带了没有。”“嗯……带了……”她心不在焉地应付。

   送她去机场的路上嘱咐她注意安全的话他已经反反复复说了几次。有时男人和女人的思维还真是大相径庭,他见辰熙不冷不热的以为他们的主要矛盾还是因为他最近回去晚她不高兴,没多大的事儿也就由着她耍小性子。她却竭力伪装心中的痛楚,平静地应和着。矛盾的情绪却像两列反向飞驰而过的列车,把她的心朝着不同的方向撕扯。

   长途飞行后终于抵达了巴塞尔。这个仅次苏黎世和日内瓦的瑞士第三大城市,坐落于瑞士西北的三国交角的美丽城市。上官辰熙入住了巴塞尔城中心莱茵河畔的地标酒店,给尚云阳报了平安,办理好check in 来到欧式风格的舒适房间,此刻的她全无心情欣赏窗外莱茵河波光潋滟的景致,伴随而来是特别特别的疲惫还有她无处宣泄的满心的委屈。有人说旅行是和心情有关的,如果一个人有着无法言说的心事,沿途的美景也会黯然失色。

   巴塞尔的早春空气中还残存着冬日的冷冽,寒冷的天气却阻挡不住参观者的热情,这里有每年一次的钟表珠宝行业最重要的展会,被视为行业的风向标。每年的展会都是盛况空前,大牌云集,汇聚全球几大奢侈品集团品牌,同时珠宝品牌众多,吸引着大批来自世界各地的的参展商、买家及像她们这样的专业人士。

  不知道是因为时差还是前几晚没怎么睡好的关系,上官辰熙头疼欲裂却还是强打起精神去了展览中心。醉心于流光溢彩的宝石之间可以暂时跳脱杨春雪和尚云阳丝丝缕缕的暧昧画面带给她的不适感,那幅画面始终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让她夜半睡梦中醒来,看到酣眠之中的尚云阳俊逸的侧颜疑惑,自己枕边人,对她始终呵护的尚云阳,和酒店里昏黄灯光中让人遐想的他,哪一个是真实的?也许是自己低估了杨春雪已久驻他心的影响力?回想起尚云阳在机场送她,她觉得自己特别可笑,也许在他的心里,自己什么也不是,也许公司里那些人的窃窃私语是对的,自已以为的爱情,在他心里不过是他要的宜其室家而已。是自己的想法太简单了,就连囡囡不是也说尚云阳的光芒让很多人都无法企及而只能仰望?自己不过就是孤伶伶的一个人又凭什么久驻在他的光芒里?

   走进展览中心,展会上艳光四射的展品让她暂时忘却最近的种种不愉快,上官辰熙被不同主题系列的珠宝设计所吸引,也在珠宝设计鲜少运用的特殊材质,例如钛金属、竹子、乌木、珍珠鱼皮、碳纤维等,大胆而充满未来感的创意中汲取灵感。展品中可以看到以红宝石、蓝宝石、祖母绿、黄钻、帕帕拉恰粉色蓝宝石等主石的作品,通过华丽的钻石镶边来突出主石的天然颜色。这个她入行以来一直盼望参观的展会果然满足了她所有的期待,也让她暂时忘记了心中的烦恼。

   上官辰熙的目光被萧邦展位的一枚大熊猫戒指所吸引:这枚戒指来自 Chopard 「Red Carpet」高级珠宝系列,延续上一季的「自然」主题,塑造出一只俏皮的大熊猫形象。大熊猫怀抱一颗尺寸瞩目的圆钻,如同珍贵的宝藏,形象憨态可掬。设计师运用黑白双色来突出大熊猫的可爱特征——头部和身体均由白金打造,搭配明亮的钻石镶嵌,体态圆润而饱满;四肢、双耳和「黑眼圈」则由黑钻铺陈,底座特别经过镀黑处理,形成统一的视觉效果;两只脚掌特别镶嵌大颗粒的圆钻,模仿肉垫的立体感。大熊猫的神态同样经过细致刻画——双眼是两颗弧面蓝宝石,展现灵动的神采;鼻尖由一颗心形弧面缟玛瑙镶嵌;微张的口中可以看到玫瑰金制作的舌头,为大熊猫赋予微笑的愉悦神情。最大亮点无疑是大熊猫怀中的圆钻主石,拥有明亮而醒目的火彩。设计师巧妙利用大熊猫的手掌、双脚和下巴将钻石固定,让传统的镶爪结构巧妙隐藏,整颗圆钻主石成为闪闪动人的焦点。

   上官辰熙正痴迷于研究萧邦一贯著称于世的精湛的宝石切割工艺,忽然听到人群中有人叫她“Lisa!没想到会在巴塞尔遇到你,你们那句中国古语怎么说千里有缘来见面……?”浅野耀一分外喜悦的卖弄着他不那么地道的中文。她被浅野耀一的中文逗笑了。在异国他乡遇见一身休闲打扮的浅野耀一还真是让人意外。

  “我更喜欢美国珠宝商 Diaboli Kill 刚刚推出新一季的作品「Damian Horn」,设计灵感源自古埃及人佩戴的「兽角」护身符,拥有抵御危险与邪恶的寓意,很有神秘气息……”出了展览中心,二个人还在热烈讨论着几大奢侈品牌的设计亮点。

   浅野耀一请上官辰熙在展览中心外的特色甜品店喝咖啡,午后的阳光隔着玻璃窗照在她恬静的脸庞上“Lisa,你有心事吗?我看你好像不开心?还有你怎么一个人来欧洲啊,你不是要结婚了吗?这么远你男朋友放心吗?”浅野耀一看着形单影只的上官辰熙一阵心疼,如果她是他的女朋友,他一定不会让她一个人长途旅行。“我上学的时候不是也一个人在意大利?”上官辰熙尽量露出笑颜,不愿意扫了学长的兴致。”这的甜点还真不错,你也尝尝。“她试着转移话题,接着就自顾自地低下头,假装在专心吃甜品。不知为什么,原来最喜欢吃的巧克力慕斯现在到了嘴里却是铁锈一般的味道,也许吃甜品也和心情有关吧,她猜想,可是她无法让她的好心情再回来,那些明媚仿佛渐行渐远了。

   坐在她对面的浅野耀一直注视着她的清丽脸庞却始终没有说话,他知道她一定有心事,只是不愿意告诉他吧。她还没有学会泰然自若的掩藏好她的心事,这让他心疼,他很想告诉她,自己可以保护她,可以分担她的不快乐……却还是把话咽了下去,二个人静默着,直到上官辰熙在他温柔的目光里吃完了最后一口蛋糕,她吸了一口气,总算把精致餐盘里的巧克力慕斯吃完了,她第一次觉得吃甜品是一个这样漫长的过程。“时间还早,不如我们去四处逛逛,我知道这附近有一个集市。”浅野耀一提议,其实他只是想陪她散散心。上官辰熙看到耀一狭长的丹凤眼里闪烁的亮亮的光芒实在不忍心扫他的兴致。

   浅野耀一绅士的为她开门,外面已是黄昏时分,金灿灿的落日照在恬静的莱茵河上,天鹅浮在波光粼粼的河面上优雅的划水,温柔的余辉透过建筑的间隙洒落在行人稀稀落落的街道上,天地都被温柔的金黄包裹着。

   两个人沿着河畔漫步来到浅野耀一说的街边市集,虽然已经是傍晚时分还是有很多观光客在街上流连。他们俩随意看着街边的一个一个的小摊位,有工艺品和当地特色的小食,上官辰熙的目光被小摊位上的一个白色毛线帽子吸引了过去,粗羊毛针织的帽子上绣着一朵别致的蓝色小花。“这个帽子多少钱?”“30欧”小摊贩是一位可亲的中年女人,浅野耀一见上官辰熙喜欢掏出钱包付钱给摊贩,随即拿起帽子给她带上。戴上帽子的上官辰熙看起来温柔中还带着一丝俏皮。“beautiful!”小摊贩对她竖起大拇指,以为他们是一对情侣。上官辰熙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二个人也准备回去了。

   “Lisa,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准备结婚了,恭喜你!你一定会是最美丽的新娘!”浅野耀一艰涩的从口中说出来,他很忐忑,明明想鼓起勇气对她告白,脱口而出的却变成了对她的祝福。不知为什么,听了浅野耀一的话,上官辰熙的心中忽然翻起阵阵酸涩,她无法忽略杨春雪手机里的照片带来的冲击力,即使她们现在已经远隔重洋,回想起来,她的心情还是能被牵引沉入谷底。她的眼神变得迷茫,她不知道自己该怎样面对尚云阳,她无法让自己装作若无其事。上官辰熙久久没有回答,她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她也没办法和自己这位可亲的学长解释发生了什么。“Lisa,你不快乐吗?”耀一也感到了她的微妙的情绪。她不喜欢这种让她尴尬的感觉。这时不远处隐约传来微弱的猫叫声,

   “浅野,你听好像有小猫叫。”她不想再继续关于她的话题,她专心循着声音好奇沿着栈道寻找。在不远处的灌木丛地里一只黄白相间的小奶猫闯入她的视线,在冷风中瑟瑟发抖不停咪咪地叫着。上官辰熙情不自禁的抱起猫咪,也许是因为害怕,小家伙的叫声更大了,充满警惕地看着他们听起来有些凄厉,在上官辰熙的怀里颤抖得更厉害。浅野耀一见了连忙摘下自己的围巾给它裹上,小猫被包裹在温暖的羊绒围巾里,只有小脸露在外面,一双无辜的眼睛好奇的打量着他们,上官辰熙被它软萌的样子逗笑了。“不怕不怕,我们保护你!”上官辰熙温柔的对小猫咪说,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远在欧洲的自己和这个小流浪猫还真有几分相似。浅野耀一看着上官辰熙对小奶猫温柔的样子,心中也泛起点点涟漪。一整天,难得看到她的笑意,他也释然的笑了起来,他们不知道,此刻的他们也成了别人眼中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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