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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为君沉醉又何妨

谁人似汝

转眼到了年初五,按照老话儿讲这过完初五年就算过完了。节日本来就该是亲人聚会,呼朋唤友的热闹,尚云阳知道辰熙不喜欢饭局,又怕她一个人孤单已经连续推了好几个局,今年他倒是一概拒绝,难得清净。就连铁杆儿栾冬冬都接二连三地致电忍不住吐槽,“我说云阳啊,平时你说忙大家也理解,这大过年的你说你天天在家闭关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啊,诶,你知道哥几个背着你怎么说吗?”“他们?怎么说关我什么事?”“你是无所谓,可是大伙已经传开了说你们家辰熙做得一手好菜,拴住了你的胃,还说你再继续在家猫着就带上酒菜去你们家乐呵。”栾冬冬信口胡诌反正他不怕事儿大,自己想说的话都冠以发小儿之名,尚云阳也不能拿他怎么着。“他们这都听哪个不长眼的胡诌,她做个菜能把厨房炸了,你问他们敢来吗?”他慢条斯理的说……“要不一会儿我替你和上官请个假?她电话号我上次好像存了。”“少来,和她请什么假,在哪?发过来吧!”尚云阳有些不耐烦,“得嘞!”他挂电话倒是痛快。他知道自己要是再不去栾冬冬不一定怎么添油加醋编排他。

   一进包间尚云阳就乐了,“谁找的地方不错啊”。不大的包间人都到齐了,火锅店不太大,装修得特意体现出老北京的怀旧感。滋滋冒气的铜火锅热腾腾的人间烟火。上官辰熙喜欢吃甜腻的南方菜,他迁就着她渐渐习惯了也没觉得什么不妥。看到热气蒸腾的火锅和红白相间的羊肉片点缀翠绿香芹的工整摆盘忽然发现自己还正想吃这口儿。

   “来来来,就你最忙,给你倒上,哥几个聚聚就你最难请。”六子拍着尚云阳的肩膀把酒倒满。地儿是咱们春雪选的,她说记得你最爱吃火锅,我们可是托你的福了。”尚云阳迎着杨春雪笑意盈盈的美目微微点了点头。栾冬冬适时接上话茬:“六子你这都哪儿跟哪儿啊,云阳什么人你们不知道吗?我得给他说句公道话,他还真不是不来,人家这阵儿正筹备婚礼呢,结婚那是大事,是不是云阳?”酒桌上一度又热闹起来,“筹备婚礼?云阳要结婚也不提前和这些哥们儿打个招呼,有没有什么帮你忙乎的?……大家你一句我一句,话题从尚云阳结婚聊到各自的生意,聊到小时候部队大院里的种种糗事,笑语不断……

   “六子你还和小时候一样就是话多,咱俩一桌你上课老和我说话。为这事儿老师总找我妈。”杨春雪想起学校里的故事,笑着讨伐六子。“春雪你说我冤不冤枉,你和我说话时那老师全都看不见,我就刚说一句,好嘛,老师的粉笔头嗖就飞过来了,尤其是咱们数学老师,那是百发百中!还有我告诉你,老师找你妈不是因为上课说话,你妈回家没审你?他是怀疑咱俩早恋,老师也找我妈了,可我们家老太太精明着呢,知道你根本不可能看上我,都没当个事儿……”气氛忽然有那么一丝微妙的变化,楚方和杨春雪那时闹得沸沸扬扬大院里的人几乎是那一年最让人印象深刻的一件事。

   “六子,咱们上学的时候属你最怂,你记不记得那时咱们哥儿几个把张司令家的鸽子给烤了,司令找遍整个大院也没找着他家鸽子,最后在你家后院墙那找到一撮儿鸽子毛,然后团灭把咱们几个都逮着了,气得说把咱们关进部队小黑屋,当时你就吓到哇哇哭,直接就供出我是主谋,你忘了烤的时候就你吃得最香,你说你就知道吃,吃完咋不知道毁尸灭迹呢?我爸知道把我好顿揍,还让我赔十只鸽子给张司令送去,送去了司令看了鸽子更气了,问我是还没吃够咋地?他养的那是信鸽……”大伙想起当时的桥段哄堂大笑,纷纷打趣六子,尚云阳不着痕迹地为她化解了尴尬。杨春雪看他若有所思的眼神一闪即过,自己也陷入回忆:那时她正豆蔻芳华,黑亮的长发及肩,放学楚方他们三个一起值日,楚方经常说去倒个垃圾人就没影了,云阳什么都不说,把一切都做好,他小时候做事就很完美,有始有终,也有担当。每次值完日都是他把抹布洗干净晾好。

   对面的尚云阳和大家说说笑笑的场景氤氲在火锅的热气腾腾里,心里却是说不出的失落和感伤。他竟然要结婚了,和他公司的那个小设计师?她怎么配得上他?那个上官辰熙她有什么资格得到他的爱、他的呵护?那是她朝思暮想、日夜牵挂的人。她不甘心,为什么她才刚回来他就要结婚了?老天爷你凭什么这么对我?这么多年她一个人在异国他乡脑海里总是浮现他的面孔,他的笑容,他们在一起的那些美好的时光。她恨自己年少时是多么幼稚,她也恨楚方让她一步从天堂跌到地狱,她不再是骄傲的公主,她恨那段让她人生充满污点的日子,那是段她一生最黑暗难熬的日子。无论是当年还是现在其实自己一直心系云阳,只是曾经少女的骄傲让她一直等待云阳对她表白,她无数次幻想过自己嫁给他的样子。那时她答应和楚方恋爱是为了刺激他,没想到最后却是枉成空,到今天只留余恨。后来当她得知盖洛家族的合作方是云阳、得知他还是单身一人时,她是多么欣喜,她不惜放弃英国蒸蒸日上的事业机会向她的合伙人证明自己才是最佳人选。她希望自己可以以最完美的方式与他重新邂逅,她要让云阳重新爱上她,让一切按照她期望的重新开始。现在凭空出来一个上官辰熙,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片子,又没有名门望族的背景,凭什么云阳要娶她,还对她处处维护?她疯狂地妒忌她,从第一次回国的舞会上云阳邀请那个女孩共舞的时候她就开始妒忌了,云阳那样炙热的眼神曾经只属于自己。看着对面正和众人洒脱举杯一饮而尽的尚云阳,她下定决心,不管怎么样她怎么失去的就一定会怎么夺回来,即使他就要结婚了,她也绝不认输!

  

   把酒言欢,推杯换盏,共同追忆青春岁月的高潮被上官辰熙的来电意外打破。尚云阳的手机铃声响起,通讯录里的备忘已经被他从“上官走神”改成了“A妞儿”,坐在他旁边的六子看见屏幕闪烁着的名字就乐了,抢先举起手机兴奋地喊:“哎你们看看云阳的电话,嘿!A妞儿,今天我也算是开眼了,看人家这妞儿都用英文字母排名!26个字母够吗?就你这颜值还不得来个化学元素周期表啊,哥们儿这身子板儿可受不了。”铃声在大家的哄笑声里固执地响着,喝得有点飘了的六子毫不犹豫地按下了免提通话。

“云阳?”温柔婉转的女声让空气瞬间也变得甜腻,众人都憋着乐等待下文。六子死握着电话和他隔了一人的距离让尚云阳在这么多发小儿面前第一次觉得有点难为情,简短地问“什么事?”“云阳你什么时候回来?”上官辰熙的声音娇软。“一会就回去,怎么了?”发小儿们故意整他让他不好发作,连栾冬冬也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那你一会儿到老宅找我好吗?”“嗯”电话那头的上官辰熙迟疑了一下吞吞吐吐地说,“云阳,老宅的门锁好像被我弄坏了,我锁了半个小时了还没锁上,那个报警灯总是闪……”尚云阳抢过电话也没顾得上还开着免提:“不是让你好好在家呆着吗,还到处跑?等着吧!”“嗯,等一下云阳,你昨天买的杨枝甘露是哪一间店的,很好吃!”软糯的普通话却透着江南女子的娇柔。“还想吃?等我吧,去屋子里等,把空调打开。”尚云阳说完马上按键结束了通话,已经脑补完了她笨手笨脚锁门的样子。

   六子首先开口了,“不用说了,就这腻歪劲儿,肯定是正主儿!”尚云阳给了他一个白眼,“我先走了,你们继续乐呵。”众人当然不让,说他扫兴。栾冬冬也跟着起哄:“云阳你们家辰熙是不是跟锁有仇,去年是初一,今年是初五?”“滚一边去,我真得走了,我那一屋子宝贝呢,我怕砸她手里……”说笑着拿起大衣匆忙出门。“别忘了买杨枝甘露,不知道是谁起哄,包房里又是一阵笑声……

  

  尚云阳走后,栾冬冬开始八卦他俩的故事,讲起去年过年他和尚云阳大年初一去给上官辰熙开锁,喝酒吟诗的桥段,夸张的渲染博得众人笑声不断。杨春雪听了大概,无非是他们二人种种温馨甜蜜,话语间听得出栾冬冬也蛮欣赏这个上官辰熙的,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手段。这是她和云阳之间不曾经历过的。记忆里云阳家的老宅里都是宝贝,就连她也只去过一次,只待了几分钟。她还记得屋子里有一把古琴,自己刚碰了一下他的脸色就变了。而现在那个小丫头不但被允许随意出入,弄坏了锁他的脸上竟然没有一丝不悦?她还敢支使他去买甜品?云阳真的变了吗?在她的记忆里云阳是很害羞、闷闷的,现在却是这般成熟、幽默、风度翩翩。不管云阳变成什么样,多情也好,无情也罢,她杨春雪不再是少年不识愁滋味的杨春雪,她需要好好筹划一下,也许适当的时候不妨试试看,谁才是最适合云阳的女人,看看谁会笑到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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