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钟的东城银河大厦,写字间里肖瑶揉着酸痛的脖子已经快累趴了。连续做了三个网上预约的个案,此刻负能量满满,特别是那个网名叫殇雪的人,每次和她聊完都让人感到说不出的压抑,仿佛世界都笼罩在拨不开的阴云之下。而且每次她都指定预约肖瑶的个案,如果预约满了她就一直等。
“凯文,拜托你这个月把我的个案预约全部取消吧,我早和你说过吧,我不想再接那个殇雪的个案了。接完她个案我一个星期缓不过劲儿来”肖瑶忍无可忍用内线电话向运营总监凯文发牢骚。
“没有心理问题的就不找我们倾诉了,救人一命胜过七级浮屠。人总要有一个出口去释放情绪,你就是她的出口,就是她能看到的光啊!我说肖瑶,你都是合伙人了,而且做心理咨询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什么类型的咨询者没见过?稍安勿躁啊!还有啊,这个月月运你还没交稿,得抓紧了啊”!凯文那头漫不经心的安抚,他知道肖瑶的专业素养。
“嗯,没等把她疗愈好,我人先挂了!”她冷哼着,挂了电话,深深吸了一口气。无奈地看了看电脑上刚写了一句的月运,继续干活!她深了一个大大的懒腰,不情愿地敲打键盘,“生存还是毁灭?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天命…”不错,就用这个做这个月月运的主题吧!
刚来了灵感,奋笔疾书,就被桌上的电话铃声打断。“瑶瑶姐,前台有人找,说找你做心理咨询。”“我今天的个案都约完了,再没有预约了啊?”肖瑶打开工作备忘又确认了一遍还是没有。“你问他有预约吗?是不是弄错时间了?弄清楚再说”。她继续敲着键盘:“本月白羊座的冥王星合相金星…严师之星土星会与你的太阳相对,会有点消耗力量……”她一边比对星盘一边考虑措辞,每个月首尾交接的月运都是她专栏里最受读者欢迎的主题。
“前台秘书礼貌微笑着问眼前这位桀傲的俊朗男子:“先生请问您和肖瑶老师有预约吗?”杨小乐眼皮都没抬一下:“你告诉她我是她恩人不用预约!今天我心情好,不然她得随叫随到!”电话铃再次响起,“瑶瑶姐,那位先生说他是你的恩人不用预约,要不你出来看看?”前台的实习秘书压低着声音小心翼翼地说。“恩人?行我知道了!”放下电话,肖瑶起身,去看看自己从哪里冒出个恩公。
一见肖瑶出来,杨小乐一张俊脸马上生动起来。“瑶瑶,是我,我找你给我做个那叫什么来着…哦对,心理咨询,给我来一个。”前台的女孩都被杨小乐逗乐了。“杨小乐,你怎么找这儿来了,你当买大白菜啊,第一我们这里心理咨询没有论个的,第二我现在没空,你赶紧该干嘛干嘛去!”看到是他一副游手好闲的样子肖瑶头都大了,他都找自己公司来了,还真是阴魂不散。“那先给我咨询一个疗程的!”前台的女孩听了差点笑到脸抽筋,看着肖瑶绷着脸,她们只能强憋着不敢笑出声。
杨小乐看肖瑶不待见自己,提高了音量:“哎不是瑶瑶,上次你相亲,然后那个猥琐男对你动手动脚是不是我拔刀相助……”前台的小女生们都被帅酷的杨小乐迷住了,听到这个桥段都在支棱着耳朵期待下文…肖瑶一看照他这么胡说八道下去还指不定怎么编排自己。
“杨小乐,你别在这胡说八道!”见肖瑶杏眼圆瞪,怕她真的动怒,杨小乐赶紧嬉皮笑脸的说:“对,我是胡说八道呢,你们都别信啊!”说着对前台的女孩们挤挤眼睛。“那你给我来个心理咨询行不?”他的脸转向肖瑶一脸谄媚。
跟着肖瑶进了她的办公室,他毫不拘束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得意地看着肖瑶:“怎么给我做个心理咨询就那么不愿意啊?,这么快忘了我为你两肋插刀的时候啦”。
“有话快说,没事赶紧该干嘛干嘛去,你来找我干嘛?”“呦,妞儿,怎么这么大火气?这是谁惹着你了,哥给你报仇!”他丝毫不在乎肖瑶喷薄欲出的怒火,拧开桌上的矿泉水递给她。肖瑶喝了一口水,也觉得自己言语有些冲了,缓和了语气:“杨小乐你还真行,我这儿你都能找着?”他一脸不屑:“别说你工作的地儿,你家我都能找着,我是干什么的,找你还不跟玩似的?”
“给你个竿你都能爬太上老君那儿去,你倒是说说吧,你是干什么的?”肖瑶倚在桌角好笑的等待下文。”
“我?黑客啊!听说过什么是黑客吧?今天让你见识一下,怎么样,没见过我这么帅的吧?”
“你别贫了行吗?”肖瑶根本没有当真,听他胡扯,自己都可以做007了!杨小乐也不跟她再掰扯。
“哎上次你说那星座什么的给我分析分析,我看看我怎么就五时花六时变了?”说着凑到肖瑶眼前伸出手掌。
“起开,你当我是天桥儿摆地摊儿算命的呐。”肖瑶没好气地拍开他的掌心。“本姑娘今天心情不好,没空跟你瞎掰,我还有工作没做完呢,你该哪哪去吧,别在我这儿瞎耽误功夫。”说着就要送他到门口把他打发走。
“呦,这是哪个吃了豹子胆的把我们肖大小姐惹成这样了,走吧,别在这干怄气了,我带你去吃羊蝎子火锅。”
肖瑶被他气乐了“大热天的吃什么火锅!”
“得嘞,那就胡同烧烤吧,赶紧收拾收拾走着。”说着拉着她就往外走。肖瑶也觉得自己是因为下午那个压抑的个案情绪被影响,是应该出去释放一下。
“你等会我包还没拿,这么大人怎么毛毛躁躁的。”关了电脑,二人走出了大厦。
杨小乐直接把肖瑶带上自己的兰博基尼,车子在发动机的轰鸣声中扬长而去。副驾驶上的肖瑶看着车龙中嚣张穿梭的杨小乐桀骜不驯的英俊侧脸挪耶“车不错啊!”“带妞儿兜风还行!”他一副无赖公子哥的表情。”“嗯,妞儿不少吧?怎么今天是空巢期啊?”杨小乐前一秒还兴奋的眉眼立刻耷拉下来。
“肖瑶,你能不能不损我,我在你心目中怎么就没有一点光辉形象呢?”“杨小乐你能不能正确客观的认识一下你自己,还光辉形象?你这样的公子哥我见多了。”肖瑶不再理他偏过头去看窗外的风景。她其实并不讨厌杨小乐,她看过他的星盘,他们两个人的性格都差不多,都是那种看着大大咧咧没心没肺,其实都是非常直爽热情,愿意为朋友两肋插刀,肝胆相照的侠义心肠。
张扬亮眼的跑车停在花家怡园门口,肖瑶抬头看了一眼讲究的匾额“不是胡同烧烤?”“第一次请你大小姐吃饭怎么也得讲究点儿,走吧。”二个人被服务员引位到四合院的核桃树下的雅座,微风习习,院子里的客人已经不少。
“能不能吃辣的?”他翻着菜单问肖瑶。“行,给我来份个小龙虾。”肖瑶也不客气。“二份小龙虾、炝毛肚……”他就喜欢肖瑶的爽朗不造作。二个人点的菜陆续上了,小龙虾的鲜香麻辣让她大呼过瘾,喝着啤酒一扫下午心情的阴翳。“这儿的小龙虾还不错,肖瑶吮着甲壳中的汤汁丝毫不在乎自己的吃相难看。”看到肖瑶心情大好杨小乐也开启了自嗨模式,“怎么样,跟着哥混过瘾吧……”“杨小乐,你狗嘴就吐不出象牙……”二个人正你一句我一句互怼。
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出现在肖瑶和杨小乐面前,扫了一眼桌上一片狼籍的空啤酒瓶一脸黑线。“肖瑶!”肖瑶见到眼前的男子马上想跑,怎么在这儿遇着他了,一双古灵精怪的大眼睛叽里咕噜的乱转,那个男子直接走过去拽着她的胳膊欲离开餐桌。
杨小乐立刻站起来拦住去路“等会,你谁啊?怎么这么没有礼貌呢?没见我们正吃饭呢吗?要把人带哪儿去啊?”
“我把她带哪儿关你屁事?”肖萧看着眼前这个一脸痞气的男子没好气的呵斥,让他妹妹喝了那么多酒,虽然自己妹妹也不是省油的灯,想不到竟然和社会小青年混一起了,真是把她惯的越来越不像话了。院子里就数他们二个人最呱噪要不然他也不会注意到肖瑶也在这里。
“怎么着啊这光天化日之下还想从我眼皮子底下把人带走啊?”杨小乐也不示弱,气焰嚣张的回敬。
肖瑶眼看再不解释误会越来越深,“杨小乐你别闹了,这是我哥肖萧。“哥,这是我一个朋友。”肖瑶含混的简单介绍。
“真是你哥?你见你亲哥你躲什么呀?”杨小乐满脸惊讶地看着肖瑶,肖瑶低着头不情愿地嗯了一声,今天怎么这么倒霉,出来吃个饭还能碰见肖萧。 一听对方真是肖瑶的哥哥杨小乐立刻换了一副面孔赶忙伸出手和肖萧握手。“哥,你看误会了不是,我是杨小乐,那什么,…我不是坏人,我是你妹的……我是肖瑶的朋友,你叫我小乐就行,我和肖瑶有一阵没见了出来聚聚,要不您坐这儿咱一起?”
“杨小乐,你别那么自来熟行吗?这是我哥又不是你的。”肖瑶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杨小乐嬉皮笑脸地讪笑。肖萧知道自己妹妹的脾气秉性不能逆鳞,缓和了语气“瑶瑶你们也喝不少了,早点回家吧,下次不回家吃饭和记得和妈说一声…”
“哥,我知道了,你怎么越来越像咱妈了像唐僧似的,我这就吃完走了……”她最受不了他们的唠叨,“哥,您放心!我这就送她回去了,您那桌账我也一起结了。”趁他们兄妹说话的空档杨小乐已经结好账的杨小乐赶忙借机下台。“你们两个怎么来的啊,都喝酒了,不能开车了知道吗?……”肖萧话还没说完,肖瑶已经不耐烦地摆手拉着杨小乐跑步离开。
拉着他跑出饭店的肖瑶在门口大口喘气“累死我了!”“不是,你见你哥你跑什么啊?怎么像老鼠见了猫似的,看你那点出息!”
“呦呦呦,你有出息?一口一个哥叫得跟亲哥似的?”
“我那是爱屋及乌!”他脱口而出。“什么爱屋及乌?”觉得哪里不对劲的杨小乐赶紧转移话题“走吧大小姐送你回去……”
“我去唱歌,你去不去?”本来自己的压抑被释放的已经七七八八了,可被她哥一搅和她觉得还没尽兴。“行啊,你想干嘛就干嘛,我舍命陪君子,走着!”
充满迷幻色彩的后现代风格量贩KTV的包房里,肖瑶点的歌在电子点歌屏上排了一长串,对着屏幕投入的嘶吼,变幻的灯光投射在她忘我陶醉的脸庞上无关放纵、真实美好,杨小乐在一旁一通噼里啪啦的鼓掌。肖瑶得意地抛过一个调皮的眼波,内心的小情绪也在旋律的起伏中排解消失。
“别得意啊!我拍手,不是因为你唱得好,而是因为我佩服你的勇气!”杨小乐憋着坏笑喝了一口啤酒。
“滚!”她笑着抓起一把爆米花朝杨小乐脸上扔去,看着肖瑶灿烂的笑脸,美目流盼,他也终于能体会了一把博美人一笑的快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