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死

夏清曾经想过自杀。

那一年夏清十四岁，班里有一个叫林的女孩，那个女孩有性病，一天到晚都想着男人干她。而夏清发现自己和一般人不同的性向就是认识了林。

林是个很好的女孩，她很喜欢说普通话，在一个小软件上当着一个作者。不同的是，她写的是耽美小说，意外的夏清看了还觉得不错。

“我曾经被我哥，亲哥摁在床上干过。”和夏清成为好闺蜜的那天，林邀请夏清去她那做客，恰巧谈到了“sex”，林毫不避讳地说道，“那年我才六岁，我亲哥比我大了整整十岁，十六岁啊，就知道什么是性了，妈妈有爸爸护着，奶奶又太老了，于是他就把那肮脏的目光转到我身上了。”

说着，她从床头柜里拿出整整一盒子的烟，撕了包装袋拿着香烟，打开打火机点着了就开始抽，熟练得像一个老手，“你不知道，我在八年前就破了处儿。我还有两个妹妹，恐怕她们也被他玷污了。”

夏清闻着烟味儿，不适地咳嗽了起来。

林瞥他一眼，吸了一口烟，吐出烟圈，似乎想把自己包起来，永远不见天日，“你知道吗？我他妈从六岁就破了处啊，六岁啊！那禽兽！”林一直在骂着，夏清轻轻拍了拍她的被，算是安慰。

“……前几年我把他命根子给断了。”林忽然说道，“我们林家，断了根了。我奶奶向来都很疼她这个孙子，我看他自己就是个孙子！我那天还打电话给她呢。”

林突然咳嗽起来，夏清在一旁问她有没有事，她摇摇头，继续说，“结果她就马上报了警，一点都不在意我这个孙女。说的好听，男女平等，我看，她还是打心底里讨厌我这个孙女，讨厌我这个女儿身。”林哭了，夏清在一旁安慰她，说：“没事的，没事的。”林不理他，继续带着哭腔说：“你知道我是怎么逃出来的吗？我是靠这身子逃出来的，那群色狼，随便一勾引就跟个哈皮狗似的赖上来了……”

夏清停下了他的手，似乎不敢相信，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仅仅十四岁的小姑娘竟然能做出这种事情。

林看着他，带有泪痕的脸上露出一抹讽刺的笑意，“怎么，现在这个时代，还这么封建呐？我现在的这个家，可是我用稿费和打工钱租来的，虽然房租便宜，可也很破旧。”夏清看过房子了，里面的确有一股霉味。

林看着外面，天色也不早了，就提出让夏清留下来吃饭，夏清答应了。

看着眼前比自己还矮了一个头的林，夏清心中掩饰不了的惊讶，因为林可以干任何事情。

炒菜她会，煮饭她会，洗衣服她会，在床上也很会玩花样。

最后一个是夏清亲眼看到的。

那时候他和林已经是好朋友，好到林接客时都让夏清在旁边看着。夏清那时候冷静的恐怖，看着林光着身子也没有半点反应，搞得事后林嘲笑他说不举，夏清说：“我还是喜欢在下面。”

看着林雌伏在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身下，夏清也没有感觉到不适，只是在事后劝男人减减肥。

林真的是一个很早熟的女孩，夏清在离开林的家之后，这么想道，也罢，别人的事情管不了，也管不起。

夏清的确是一个很冷漠的人，他的母亲苏夙也是一个冷漠的人，他的父亲夏阳却是一个很温和的人。他当初追苏夙的时候，苏夙一颗冰冷的心都被他给融化了，现在虽然寡言少语，但每当看着夏阳时，总会露出温柔的神色。

当夏清离家出走时，夏阳气得旧病复发，苏夙在旁边照顾他，说：“我们的孩子像我多一点，他的信我看过了。他是和一个叫林的孩子一道走，那孩子命也苦，你就让他任性一回吧。”这倒是苏夙说得最多的话了，平时都是不说话的。看到自己的老婆都开口了，夏阳也不好继续逼着，他们还是孩子呢，头一回当家长，难免不熟练。

看着苏夙温柔的面庞，夏阳说：“这孩子跑了，要不我们再要一个？”苏夙听了这话以后，红着脸帮夏阳掖好了被子，点点头。

跟着林跑出来的夏清，正在一个咖啡馆里当服务生。虽然未成年，但有林在，什么都不是问题。

而林呢，拿着自己以前工作的工资还有卖身的钱，开了一家书店，里面书倒是挺好的，没有四大名著和古今中外名著，只有一些林自认为有趣的书。

书店名字就叫做“零”，既是开始又是结束。

林和夏清所在的城市，叫燕城，这是林和夏清共同命名的名字，其实它真名叫做南城。

林虽然有了书店，但她依旧从事卖身事业，她说：“性本身就是一种欲望，不早点把它压下去，是一天不得消停的。所以我要尽情享受性。”

夏清看着穿着校服的学生，一下子提出了要去上学的要求，林答应了，并且勾着校长的夫人和自己上了床，让校长夫人在校长枕边吹吹风，果然，校长答应了。

夏清觉得对不起林，和她道了歉，林说：“没事儿，那女人味道还真不错，下一次我还会去找她的，顺带把他丈夫也带着，刺激。”

夏清没有说什么，只是从口袋里拿出了一盒杜蕾斯，林看着他，笑了：“怎么，担心我患上艾滋？”夏清摇摇头说：“做太多会怀上孩子的。”林一愣，转而哈哈大笑。

后来，林爬上了一个她心仪已久的男人的床，如愿以偿的得到了对方的精子，然后怀着孕就跑来跟夏清分享这个消息，夏清当时也不小了，看着她的眼神忍不住摸摸她的头，惹来对方的一拳。

再后来，林生下了孩子，哭丧着脸说夏清，我活不了多长时间了，这个孩子就拜托你了啊。

夏清当时哭了，看着自己唯一的好朋友，好闺蜜，哭着嚎着说你怎么能这样，得了癌症怎么不早说？怎么还跟个没事儿人一样的？

林说她这辈子真短，活了三十八岁，当真是个38，死三八，和那个男人说的一样……

几年后，一个男人找上了夏清的门，问他林去哪儿了，夏清说过话你是谁，男人说：“我是林的……朋友。”

夏清抿着嘴，忽然一个三四五岁的小孩儿抱住了男人的腿，咿咿呀呀地说叔叔你好像我爸爸……

男人难以置信地看着这小孩儿，又看看夏清，夏清知道他误会了，于是和他说：“林这家伙早死了，你不要烦她了，她到最后还是念着你的呢。”

男人于是就走了。

夏清抱着林卿，驱车前往墓地。

到了林的墓前，夏清说：“你男人来找你了，他过得挺不错的。不过他好像要结婚了，你能安心了吧？”忽然，那个男人从夏清的背后走出来，惊讶地看着林的墓，说：“她当真死了？”夏清倒是没理他，继续说他的：“看，就这家伙。你到死了还念着他，他呢，没心没肺地……”

男人走了，几乎是落荒而逃。走之前还抱走了林卿，不过这名字到最后还得改。

夏清随手从别人墓那儿拿了一束花，说：愿你下辈子，能够好好的，不要再受这份苦了。

说完，就回家了。他男人还等着他回家做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