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吾周身的灵力散尽,宛如一具行尸走肉一般,整日跪在神界崖上,满脸沧桑不知该往何处去。
神界夙君殿的门微微动了动,赤吾呆滞的转头看着那门。
“阿夙。”
赤吾爬着往前跑去,推开门一看什么都没有,只有空空荡荡的寝殿。
赤吾嘴上已经干裂到起皮,他苦笑一声撕扯到嘴上的裂痕,淡红色的鲜血挂在他唇上。
赤吾不知疼痛一样转身离开,又想起未曾替沉夙关门。
赤吾一转头,寝殿瞬间化为乌有,仿佛一个巨大的阵法一般,四处的灵力波动着,他置身与阵法中央。
赤吾伸手进入那阵眼,又随即抽回手神色凝重。
“阿夙。”
赤吾轻笑着走进阵眼,他不知里面是什么,也忘了自己已经没有丝毫的修为了,就如同一个普通的凡人。
文州地势复杂,以珠宝花钿首饰闻名,街上行走的女子居多,高楼林立在街道两旁,放眼望去,街上两边的摊贩摆着的大多都是金钗步摇,各种层出不穷的首饰看着琳琅满目。
这天,文州出了一个了不得的大事,街上人来人往口口相传,都为此事开心。
此事在文州城里传的沸沸扬扬,随手拦住一人便可知来龙去脉。
红墙金瓦的城墙之上,贴着大红色的讣告。
“陛下和皇后如今总算喜得一子,举国欢庆啊。”
“多亏有陛下镇守着文州,我们才能太平这么多年。”
“我听说北边那里有个打仗,被兵马踩死的百姓数不胜数啊。”
文州有一皇帝陛下爱民如子,皇后娘娘也是极贴心的,时常将一些新鲜玩意儿和亲手做的幼子肚兜送给城中有小儿的人家。
皇帝与皇后举案齐眉,二人常在街上与百姓相谈甚欢,甚至还能坐在一张桌上把酒言欢。
可惜万事无不有啊,人人称赞的皇帝和皇后居然没有子嗣。
如今二人已经年过半旬,皇后做了一诡异的梦,梦里有一女子对她嬉笑,还与她说话解闷。
此后不出三月,皇后娘娘便有了身孕,皇帝寸步不离的跟在她身后,生怕她磕着碰着。
这文州的皇帝怎么说也该妃嫔成群,可这位皇帝娶柳竹时便说过,此生只爱她一人,定不会选妃纳妾。
城中人人称赞皇帝陛下与皇后娘娘感情甚笃,二人相伴半生还似小夫妻一样,平日里拌嘴吵架,皇帝上赶着去哄皇后。
如今又是得了子嗣,还是位男子,他出生之时皇帝便立了储,人人虽称他一声殿下,可谁人不知他就是未来的皇帝。
小殿下性子不比他父皇母后健谈洒脱,反倒是有些孤僻。
皇帝无奈,找了许多人许多好东西给他,他连看都不看一眼,整日里看着那将离草郁郁寡欢。
皇帝请了无数江湖医生为他医治,可人人都说他无病,身子好的很。
皇后亲自端着熬好的药膳去敲了敲那小殿下的门。
“母后今日怎么亲自来了。”
明明不过七八岁的小孩子,却有一丝百岁老人的沉稳,将一些事都看的过于透彻。
“阿行不必叫我母后,这是我们的家,你唤我娘亲便是。”
“是,娘亲。”
温客行弱冠之年便已经是声名远扬了,因他长得又十分乖巧温润,性子也是淡然处之,一时间所有女子都想见他一面。
远在异乡的顾星舒被紧急传召入宫,他带着座下两名左膀右臂快马加鞭赶到文州。
一进文州就被四处安稳热闹吸引了过去,三人下了马边走边看着街道两旁的繁华。
三人到了宫门口,皇帝亲自在宫门前等着几人。
三人齐齐跪地。
“参见皇上。”
皇帝扶着顾星舒的手臂让他起身,三人到了宫内去了皇帝事先就准备好的宴席。
“星舒觉得,我们还是商议正事要紧,毕竟国事为重。”
江衍与霖澈一左一右坐在顾星舒两旁,三人看上去长得十分清秀。
顾星舒眉眼柔和总是带着淡淡笑意,殊不知他便是让别人闻风丧胆的大将军,看着柔弱可上了战场却是难得的奇才。
霖澈眉眼婉转,看着有几分凉薄,可一笑起来并不觉他凉薄。
江衍很是爱笑,长长的乌发高高束起,发间绑着几圈红布,看着十分俏皮可爱。
几人正在席间说话,皇后带着殿下走了进去。
“皇上,我是不是打扰你们谈话了?”
“夫人说哪里的话,还不快快做我身边来,我们所说都是家事,你也该听。”
温客行神色自若的对皇帝拱手一礼,皇帝宠溺的看着他让他入座。
“星舒你看,这便是我那个小殿下温客行,看起来你二人差不多大吧。”
顾星舒笑道:“殿下果真百闻不如一见,着实长得美如冠玉,仪态不凡。”
温客行浅笑,道:“我看顾将军也长得冰肌玉骨,天资绝色。”
皇帝与皇后欣慰一笑,温客行从不喜与别人说话,今日倒是主动与顾星舒说话了。
“此次召星舒回来果真是个极好的主意。”
顾星舒笑道:“星舒常年驻守边关,风吹雨打粗糙的很,可莫要带坏了文州的风气。”
“星舒哪里的话,此次召你回来,的确有一件大事。”
顾星舒垂眸思虑片刻,笑道:“皇上但说无妨。”
皇帝与皇后看了眼神色自若的温客行,二人都是一脸的为难。
顾星舒道:“不妨改日再议,这几日车马劳顿,星舒着实有些累了。”
皇帝眼中赞许顾星舒果然机智过人,笑道:“那也好,用完膳后,星舒便与江衍,霖澈好生回府歇息。”
皇后笑了笑,道:“听闻你要回来,我已经差人将你的锦宁府内清扫了一番,那些佣人可时时盼着你回去呢。”
顾星舒拱手笑道:“多谢皇后娘娘,那星舒便先回去了。”
顾星舒站起身,那温客行总是有意无意地看着他浅笑。
顾星舒与江衍,霖澈三人回到锦宁府,门口已经站了许多的丫鬟小厮,兴高采烈的跪地迎接三人。
顾星舒一手放在腰间的剑鞘上,哭笑不得的看着跪了一地的人。
“不是跟你们说过了,我们每次回来不必跪在门口迎着,像什么样子。”
一群人起身围着三人有说有笑,管家猛然一拍手,笑道:“将军回来了你们挡着他做什么,赶紧更衣梳洗吧。”
顾星舒点点头,三人走进院内,身后各自跟着几名丫鬟小厮伺候。
顾星舒边走边将身上的戎装脱下,里面穿着一袭玄衣,腰间与袖口都紧紧束着。
身边的小厮接过顾星舒扔去的戎装与长剑,抱着一溜烟跑去整理。
顾星舒解了束发的玄色巾带,乌发垂在腰下随他一走一动。
顾星舒走进正厅,一名丫鬟笑盈盈的端来刚泡好的热茶。
顾星舒翘着二郎腿轻抿一口,赞叹不绝。
“子衿泡的茶果然深得我心。”
子衿娇俏道:“公子常年在外征战,喝上一口茶都不易吧,何况是热茶。”
顾星舒解着束袖的衣带,子衿放下茶盘抱着他的手替他解开束袖衣带。
顾星舒笑道:“小丫头,我这才一回来,你便如此数落我,真是没有半分规矩。”
子衿笑道:“我已经替公子放好了水,公子去洗洗,子衿去替您换一身干净的衣服。”
顾星舒洗漱过后,子衿与几个丫鬟替他穿衣束腰。
子衿埋怨道:“公子啊,你除了玄色的衣衫就是深色衣衫,怎么不换个浅色的穿着。”
顾星舒坐在椅子上穿着黑靴,整理了一番腰间的宫绦被子衿拉着坐在桌边。
顾星舒跨坐在蒲团上,任由子衿替他梳发束发。
“子衿啊,你今日束发怎么需要这么久。”
子衿偷笑一声,放下手中的一条小辫子,拿了一个银白色小发冠戴在他发间。
顾星舒起身负手而立,道:“去找霖澈与江衍来见我。”
子衿跑了出去,顾星舒满脸疑惑的坐在椅子上喝茶。
霖澈与江衍到了正厅,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拱手一礼。
顾星舒道:“皇上此次急召你们有何见解。”
霖澈笑道:“皇帝与皇后年事已高,除了召公子回来辅佐新帝也没有别的事了。”
江衍道:“未必吧,今日在宴席间,那温客行有意无意地看着公子,皇帝与皇后又宠溺他,想要出兵权也未可知啊。”
顾星舒讥笑一声,道:“辅佐新帝这事我本就懒得管,至于兵权他只怕没本事拿。”
江衍歪头看着顾星舒的发间,噘着嘴一脸的茫然。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江衍皱眉道:“公子,你今日这头上怎么还编了个辫子。”
顾星舒想起子衿的偷笑,不耐烦的让江衍替他拆掉。
“公子,晚饭好了。”
三人大步流星去往用膳,正巧遇见走进来的皇帝与皇后。
三人连忙施礼,整个锦宁府也跪倒一片。
皇后笑道:“不必跪了,我们来找星舒只是家事。”
霖澈与江衍转身离开,顾星舒陪着皇帝和皇后走进正厅。
几位丫鬟端来热茶放下转身离开,顾星舒看着门外无人,笑了笑。
“皇上与皇后有何事,如今可以放心说了。”
皇帝有些为难,总是看着皇后难以启齿。
皇后笑道:“星舒啊,你常年带兵出征功高震主,比阿行更懂如何平定天下,我们想……让你与阿行结为连理。”
顾星舒手中的茶杯掉在地上,他惊恐的咳嗽声不止。
皇帝为难道:“我知道星舒你不喜束缚,我们本来也打算让你辅佐阿行,可他只与你说话我们也毫无办法啊。”
顾星舒好笑的摇了摇头,道:“殿下是男子,我也是男子,我并无断袖之癖,也不想与男子共结连理。”
皇帝与皇后一脸茫然若失的看着顾星舒。
皇后道:“星舒,我知道你心中为难,可是阿行他无心朝政,我们希望你能帮帮他。”
顾星舒道:“若是辅佐殿下,身为臣子星舒义不容辞,可……此事不妥,我府内女子众多,我与她们经常同眠,传出去也辱没了殿下的名声。”
皇帝道:“只有成为他的妻子,才能与他共享江山,这文州我们只能托付与你。”
顾星舒蹙眉,道:“皇上与皇后可是身体不适?”
二人点点头,皇后道:“生老病死乃是避无可避,这江山不能毁在阿行手里,我们想有一个人,能光明正大的帮他。”
顾星舒嗤笑,道:“我在战场上曾见过一位英姿勃发的女子,那人是柳州公主,不仅能管理朝政,还能上阵杀敌。”
皇帝与皇后早就想到顾星舒会拒绝,这无论是谁都会拒绝。
皇上喃喃道:“我与阿竹的身体已经不复往日了,说不准哪一日就驾鹤西归了,可我们始终放心不下阿行与文州。”
皇后道:“是啊,阿行性子孤僻,星舒辅佐我们是放心,可他与旁人不同,我怕他哪里得罪了你,这文州就真的毁于一旦了。”
顾星舒道:“即便是夫妻也有分崩离析的那日,并非所有人都像皇上与皇后这般。”
皇后苦口婆心道:“星舒,你若是愿意与阿行结为至交,以兄长的身份管教他也管理这文州。”
顾星舒道:“臣一介武夫,怎配做殿下的至交兄长。”
皇帝笑道:“星舒别说这么见外的话,你也是我与阿竹看着长大的,此事就这么定了。”
皇帝与皇后兴致勃勃的离开锦宁府,顾星舒眯着眼神色阴鸷。
霖澈与江衍走进正厅,顾星舒将桌上的茶杯推在地上。
霖澈道:“公子莫要生气,这群人本就如此不堪。”
顾星舒不屑的“哼”了一声,转身阴损的笑着。
“他们说看着我长大,可我顾家满门抄斩,我百日便被流放,我努力活下来镇守边关,他们看我是个可塑之才便恢复了我顾家当年恩宠,又封了将军的头衔让我替他们卖命,如今倒好,为了文州不覆灭说出这般无耻下流的话,又想让我守着文州,又怕我夺了文州,想方设法防着我,可笑!”
江衍道:“自从公子边北一战大获全胜,他们这些人便想方设法封了将军,又说不得传召不得回转,他们只当别人是傻子吗?”
顾星舒破口大笑,道:“什么备受宠溺的殿下,不过旁人手中的棋子罢了,为了巩固江山,随手就送给一个常年在外征战,不知哪日就有去无回的人,真是贻笑大方。”
霖澈道:“如今他们已经下定决心要让公子与温客行结为兄弟,要不要杀了他。”
顾星舒道:“不必,得好好留着他,此人并非看上去那么简单。”
夜间的文州城也别有一番滋味,顾星舒回朝的事传的沸沸扬扬,不少文武百官都邀他同饮。
顾星舒一一拒绝了那些各怀鬼胎的高官,一人站在红楼下挑眉轻笑。
红娘娇滴滴的声音传来:“吆,大将军可算回来了,我这里可给你留了许多好东西呢。”
顾星舒坐在二楼抬眼往下看,台上尽是袒胸露乳的姑娘们卖弄风骚。
红娘道:“大将军,你看这个怎么样?可是咱们这里的头牌呢!”
顾星舒笑了笑,道:“行,就她了。”
红娘站在顾星舒身边迟迟不肯离去,他拿出一个荷包扔在桌上,里面装着有人求也求不来的富贵。
红娘嬉笑道:“大将军就是大方,这一出手保证没问题,爷您等着,我这就将水仙叫上来。”
顾星舒自斟自饮,笑道:“水仙?这淫词艳曲满地的红楼,还有这等清雅的俗称。”
不过片刻之间,红娘带着一袭白衣蒙着面纱的女子到了顾星舒身边。
红娘笑道:“这位可是屡战奇功的大将军,不仅厉害,长得也是极好看的,这文州怎么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顾星舒看着红娘微微蹙眉,她扭着腰肢嬉笑着离开。
对面的水仙看着顾星舒眉眼含羞,低着头替自己倒了一杯酒。
“公子,我敬您一杯吧。”
顾星舒拿起酒杯与水仙碰了碰一饮而尽,那水仙只喝了一杯就柔弱无骨的扶着额间趴在桌上。
顾星舒看着楼下每个男子都是左拥右抱,挑眉看了眼水仙起身就要走。
“公子~你要去哪儿?”
顾星舒笑道:“我看你有些醉了,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水仙连忙起身,娇嗔道:“公子我无事,多谢公子关心,我服侍公子歇息吧。”
顾星舒轻笑,道:“也好。”
水仙挽着顾星舒的手臂拉着他走进屋内,反手关上门一顿矫揉做作,坐在他身边靠着他的肩羞涩的笑着。
“水仙服侍公子宽衣歇息吧。”
顾星舒笑意盈盈的转头,抬起水仙的脸,揭下她的面纱轻笑。
“长得不错,为何要薄纱遮面。”
水仙摸了摸脸,笑道:“水仙非是那种随便之人,也不想去陪旁人。”
顾星舒拿起酒杯,笑道:“在其位谋其事,你身在红楼说这话,怕是有些清高,不过无事,公子我很喜欢。”
水仙羞涩的抬眼看着顾星舒,他起身扔下一袋子金豆。
顾星舒笑道:“这个你自己收着吧,公子我家里侍妾无数,晚上若是不归,她们可要闹了。”
顾星舒往外走着,水仙跑到他面前,道:“公子……那你明日可会来?”
顾星舒挑眉,笑道:“暂且说不准。”说完一句就转身离开。
水仙盯着顾星舒身影沉思良久,拿着那袋金豆失神。
顾星舒走到楼下,被一人挡住身影。
“真是巧的很,不想大将军也在这里玩乐吃酒。”
顾星舒拱手,道:“殿下不是也在这里,星舒在这里也不奇怪。”
温客行摇了摇折扇,问道:“不知星舒明日可有空,不如府内一聚。”
“殿下所言,臣不敢不从。”
“星舒明日可别躲着我不见。”
顾星舒摆摆手转身离开,温客行紧随其后也出了门。
顾星舒眼神往后瞥了一眼摇头轻笑,慢悠悠的走回锦宁府。
子衿站在门口等着顾星舒,笑道:“公子回来了,怎么今夜回这么晚。”
顾星舒往后看了一眼,道:“关门。”
管家迅速将门关上,顾星舒回到屋内,子衿替他宽衣解带。
“公子早些睡吧。”
顾星舒一早醒来,管家就等在门口,道:“公子,殿下来了,如今在正厅坐着。”
顾星舒点了点头往正厅去,见了温客行单膝跪地拱手一礼。
温客行摆手,笑道:“星舒怎么还这样客气。”
顾星舒站起身,道:“星舒虽然经常回京,可与殿下不过一面之缘。”
温客行道:“星舒驻守边关,战功赫赫,在下早就有所耳闻,心中很是钦佩。”
“殿下言重了。”
温客行垂眸笑了笑,顾星舒转头看了管家一眼,他俯首带着一群丫鬟退了出去。
顾星舒坐在椅子上,道:“殿下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温客行坐在顾星舒身边,歪头轻笑,道:“星舒果然畅快,听父皇和母后说,想让你结为我异性兄弟,此事我觉得,不急。”
“巧了,星舒也觉得不急。”
“父皇与母后身体抱恙,已经不理朝政之事,你我都务实些,你好好在我身边辅佐,至于镇守边关我另有安排,你在京中常住下可好。”
顾星舒站起身,笑道:“殿下如此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也明人不说暗话,我朝臣子辅佐君王本就是分内之事,只是星舒常年带兵出征,不懂朝堂之事,殿下请见谅。”
“我本来觉得星舒是个聪明人,如今一看却是愚不可及,那些所谓的文武百官个个心怀鬼胎,有星舒在朝中镇守我才安心啊。”
“能不能服众是殿下之事,星舒怎敢越俎代庖。”
温客行还是一脸温润得体的轻笑,拍了拍顾星舒的肩。
“星舒功高震主,哪一日不服我私自带兵灭了这文州,我就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殿下大可放心,星舒身为臣子,自当要为君王守疆土,也不屑那明堂高殿九五之尊,殿下私自养兵,如今哪里用得着我。”
温客行眯了眯眼,嗤笑一声开口,道:“星舒虽然不在京中,可知道的事多的有些出乎意料。”
“殿下的事星舒管不着,这文州万里山河翻手移,也是殿下随口一句话的事,来日殿下登上高位,星舒定是俯首称臣,为殿下解忧排难。”
温客行眼中狡黠,道:“你当真愿意俯首称臣心中没有别的算盘?”
“一日为臣就为殿下守一日江山,只不过殿下能不能容得下我这战功赫赫的将军,可就另当别论了。”
“有星舒是我文州之福,我自然是希望你能安心留在我身边。”
“来日殿下登上尊位,星舒三跪九叩恭喜殿下。”
温客行笑着离开,身后无一人侍奉。
顾星舒目送温客行离开锦宁府,霖澈与江衍走进正厅。
江衍道:“这殿下一大早就来锦宁府示威,这是来探公子的口风啊。”
顾星舒道:“这温客行与他那爹娘一般的令人作呕,他怕我尽心尽力守着文州,又怕我不尽心尽力守着文州,如此猖狂。”
霖澈道:“他怕公子要趁机取代他的位置,又不想让公子多心,所以才特意来这一遭。”
顾星舒笑了笑,道:“他怕我在边关给敌国放行,他是信不过我,又忌惮我手中兵权,所以想让我留在京中好好看我吧,做人质也选错了人。”
江衍道:“可这殿下如此打开天窗说亮话,未免有些奇怪,再说皇帝与皇后还在人世,他就开始密谋拉拢公子了,不怕公子跟他翻脸吗?”
霖澈摇了摇头,道:“这殿下果真不简单,如此有恃无恐的与公子密谋,他是想拉公子下水,还是皇帝与皇后。”
顾星舒看着原本晴朗的天空一时间乌云密布,眼看着就要落下倾盆大雨。
顾星舒轻笑,道:“若不出意外,皇帝与皇后的丧事就这几日了,我们也该准备一下好恭贺新帝登位。”
“江衍明白。”
温客行回到宫中,坐在寝殿内翻着手中的文书,面前站着一位黑衣人。
“启禀殿下,如今已经妥了,皇上和皇后那边殿下大可放心。”
温客行头也不抬,道:“顾星舒是如何知道我私养锦衣军的。”
“回殿下,属下会盯着锦宁府的一举一动。”
“下去吧。”
诏狱管事魏敬昌狼子野心,投靠温客行手下做事多年,后进入锦衣军为首领,暗中替他清除绊脚石。
虽说温客行是唯一的殿下,身登高位情理之中,可朝中文官上奏弹劾说他难堪大任,久而久之几人联名上书,请皇帝早做决断,召大将军顾星舒回京登位。
温客行知晓此事,派魏敬昌暗中杀了几人,皇帝心中明了,本不想让自家江山落入旁人手中,可当年顾家满门抄斩之事历历在目,顾星舒侥幸活下来又立下战功,让他不得已刻意讨好他,联名上书之事满朝无人不知,他有意堵住悠悠众口,这才亲自登门劝说顾星舒辅佐温客行。
“顾星舒受百姓爱戴,满朝文武更是无人不服,可他一向心高气傲,即便朕亲自登门,他也是爱搭不理,让朕如何是好啊。”
皇后扶着皇帝,道:“顾星舒屡战奇功心高气傲也没什么,只是阿行性子腼腆又有些孤僻,顾星舒若是取代了他那可如何是好。”
皇帝叹气道:“早知如此,当日就不该放过他,顾家满门抄斩之时就该将他杀了,又何来今日之事。”
皇后拍了拍皇帝的后背,道:“罢了,我还是再去劝劝顾星舒吧,皇上安心修养身体才是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