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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行之路

妖行纪事

No.1那片雪山

从山上下来的我,只带了一张地图和装着日常用品的戒指。

站在山脚,我一时不知应该何去何从。

听师傅说,他捡到我的雪山在这片大陆的极北之地,于是我决定一路向北,这里常年四季如春,我还没有见过雪的样子,模糊的记忆里只有一片望不到尽头的白,和同样望不到尽头的灰蒙蒙的蓝。

这一路上因为不熟悉人事,我也确实吃了不少苦头,但索性有惊无险,这大概也是师傅要我下山的目的吧,红尘炼心,或许如此。

越靠近北方,我便越不可抑制地感到兴奋,那是源自于血脉里的亲切的呼唤,来自于那一片孕育了我的苍茫天地,以及,我体内的妖之本能。

循着那道声音的方向,我终于再次回到了这片雪山,我的领土,我的家乡。

我能够感受到空气中的冰与雪元素因我的归来而喜悦地围着我打转,狂风卷着雪花温柔地抚过我的脸颊,就连我体内躁动着的血液也平静下来。

我一步一步登上山顶,走进那诞生了我的永不冻结的澄澈的湖水,任由它将我吞没。

我闭上了眼。

有什么正在悄悄发生着变化。

No.2友人

我从雪山离开时,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年之久。

惊觉于这过于长久的时间,虽然三年已过,但由于我还没有完成历练,我并没有回到那里。

而就在我继续全世界游历的途中,鬼神时差地,我救了一个人,看起来就是个富家少爷的,和当初刚刚下山的我差不多的人。

救下他之后,很快,我就后悔了。

因为这个家伙真的很不要脸!

自来熟地死皮赖脸地粘在我身上,锲而不舍,我试过很多次,却无法拜托他,最后只得由他去了。

反正也不过是身上多个挂件。

他大概粘着我和我一起走了五年,虽然不愿承认,但他确实是我为数不多愿意认可的人。

那天,他似乎遇到了什么急事,在接到了一通传讯后,脸色大变,在又一次粘到我身上被我撕下去后,很是依依不舍地告辞离开了。

于是我又变成了孤身一人。

No.3噩梦之始

他刚走的时候,身旁突然少了个人,我还挺不习惯的,但人嘛,总是会习惯的。

又过了五年,我再次回到了那座我与师傅一同生活的山脚。

可我没想到的是,在那条山路的尽头等着我的,不是我所想象的那一席常年不变的白衣,而是……

一片狼藉中,夹杂着的片片血迹深深地刺痛了我的眼。

我的脑袋好像被谁狠狠地打了一棒,我疯了一样地将整片狼藉翻了一遍,颓然地跌坐在地。

那一天下着雨,我的眼前模糊一片,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我发誓要为师傅报仇。

No.4背叛

我从未想过,再次见到他,会是这种情况。

我宁愿会与他不再相见,也不想如此被命运随意摆弄。

长长的石阶上空无一人,而在那石阶的尽头,雄伟的大殿中央,他正坐在那高台座之上,面色温和地看着我,就好像他早就知道了这一天。

“你来了,我等了你很久。”他笑着开口,就好像这不过是一场普通的老友重逢。

我唯一的朋友,杀死了我的师傅。

多么可笑。

多么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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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路不断地打听着线索,想要找到那天那里发生的一切,可却最后无疾而终,得到的只言片语也只如镜花水月,我看不清真相。

而当我终于心力憔悴,甚至想要放弃了时,我终于得到了一条线索。

那个人告诉我说,五年前,源殿的人曾去过那座山顶,领头的是个很年轻的人,后来那里似乎发生了剧烈的打斗声。

源殿,我在心里默念了一遍。

我游历时也听过这个名字,它似乎是个非常庞大的组织,可那又如何?

敢伤了他,就要付出代价!

可当我真的找到这里,站在那人面前时,我只觉得命运给我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那个总是粘着我的、死皮赖脸的家伙,现在正坐在高台之上。

他竟就是这源殿之主。

“你终于来了,我等了你很久。”他开口,神色温和,可我却只觉得陌生。

我一步一步,慢慢踏上了高台,站在了他面前,然后,将他压倒在座上,手中刀却颤抖着,迟迟没有落下。

“为什么?”我张了张嘴,声音干涩。

“没有为什么,他想对你不利,我便出手了。”他漫不经心地,话语冷漠地好像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东西。

“他是我的师傅!”我鲜红的眼盯着他。

“他不配做你的师傅!”他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他同样看着我,看着我的眼,为我解开了当年的“真相”:

“他养了你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要你的命,你知道吗……”

“不可能!”我当即反驳,“他……”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亲爱的。”他的手轻轻抚摸着我的脸,我却只能感到彻骨的冷。

一边是他交给我的“真相”,另一边是师傅二十五年的照顾,我觉得我好像被撕成了两半,脑子里是一片混沌。

“如何,要杀死我为他报仇吗?”他用手握住了我握着刀柄的手,微微用力,脸上却还挂着笑,就好像他的命也只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东西。

我的刀穿过他的身体,殷红的血伴着透明的水渍在他白色的衣服上开出点点花朵。

“嘶——好了,别哭了。”他轻抽了一口气,却伸出手来轻轻擦了擦我的脸,罕见地有些举手无措。

我这才发觉,原来我早已泪流满面。

他犹豫了一下,抬手环住我的后颈,微微用力。

我低下头顺着他的力气,将脸埋进他的颈侧,无声而放肆地大哭起来。

这是我这一生第一次哭,也是最后一次。

我终是无法下手杀了他,我的刀穿过了他的左肩。

我告诉他,我就当他已经死了,从此不再联系。

那一天,血色的莲花开了满山,像一场盛大的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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