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弈出车祸那年十一岁,也就是古盏走的那年。
病床前晃过的只有模糊不清的人脸和几声冰冷的训斥。
之后他又尝到了什么,好像是眼泪吧,咸咸的。
自此,五岁到十一二岁的记忆,都是模糊的。
墨弈觉得古盏走是为了自己,但他不敢完全笃定。
他希望这一切都和古盏没有关系。
像是不去问就可以掩盖似的,墨弈问过一次两次就不再问了,家里人也没有跟他说任何关于古盏的消息。
……
墨弈回家时,天已经快要黑了。
橙红色的晚霞悄悄被幽蓝拢住,天边逐渐只剩下橙红色的光,云朵却早已散去。
刚推进门,墨弈就被里面吵吵嚷嚷的声音震得微微蹙眉,心道这小b崽子怎么又来了,每次来都撒泼耍猴从他那拿走一些东西,还把房间里的东西弄的一团糟。
这个小孩是墨弈他爸的一个远方亲戚,口称曾经帮过墨弈他爷如何如何。墨弈他爹也不好拂了她面子,也就答应了与他们长往来。
可就是时间长了,那一家子开始试着蹬鼻子上脸,从一开始要杯子到现在要限量版手表,这他娘简直就是给点颜色就开染坊。然后远方亲戚一家就在墨弈父母的底线周围跳舞。
不过墨弈一般都随便那个远方亲戚家小孩拿他的东西,但也警告过一次不准拿抽屉里的东西。
墨弈听这阵仗不大对劲,定睛一看——是他父母冷着脸狠狠盯着远方亲戚一家,而墨弈父母桌前,是平摊着的一本看起来不久刚被水彩笔肆意涂抹了的日记。
墨弈瞳孔猛地收缩——那正是他的日记!
墨弈快步走过去,一把夺过日记本,上面是墨弈小时候写的,每一天的日记几乎都和古盏有关。墨弈捧着日记,手有些抖,那不知道画了多
墨弈快步走过去,一把夺过日记本,上面是墨弈小时候写的,每一天的日记几乎都和古盏有关。墨弈捧着日记,手有些抖。
好几页纸都从日记上掉了下来,不是很深的褶皱和未干的水彩笔笔迹很明显地显现出了是刚刚毁坏的。
“我说没说过……”墨弈胸膛起伏,尽力让自己显得平静一些,但双眼已红了起来,“我说没说过不准拿抽屉里的东西……!!”
心中的怒火无法压抑,带着儿时回忆的纸随着双手的颤抖掉落下来。
“四月12日 天气 晴”
“好开心呀,今天是我的六岁生日,爸爸妈妈和叔叔阿yí带着我和古盏去玩pèngpèng车了。”
“蛋gāo好好吃,今天真是开心的一天,我好高兴。”
语言很笨拙,但轻易显现出了写日记的人的开心。
远房亲戚家的小孩被吓哭了,张个大嘴嗷嗷哭。
远方亲戚连忙手忙脚乱去哄,顺道还瞪了一眼墨弈,墨弈垂眸,眼神空虚。
“乖宝贝啊不哭不哭,都是那个哥哥的错啊,不哭不哭,奶奶帮你报仇啊。”
墨弈全当做没听见,蹲下伸出手去捡那张掉在地上的六岁生日日记,不料被那远方亲戚一把抢过去,扯了个粉碎。
墨弈愣住了。
那小孩顿时脸上尽是春风得意,得意洋洋地看了一眼墨弈。
“你干什么。嗯?”
墨弈突然就什么表情也没有了,突然平静无比,站了起来俯视着那远方亲戚。
那远方亲戚被他眉眼尖的戾气吓了一跳,但又很快理直气壮起来,“怎么?你非得要啊?没看见你外甥哭了吗?!你那么大就不能让让他啊?不就一页日记吗,大不了你自己再写一份呗。我当年可是帮过你爷爷的,要是没有我你爷爷早就无法在a市发展,甚至a市都没他的立足之地!别以为你爸爸妈妈会动不动就顺着你,真是不懂事,肯定被父母惯坏……”
“你算我哪门子亲戚,他又算我什么外甥。”墨弈盯着她,“还真是把您闲大了,有空跟我算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关系。算你是我远方亲戚都是拉进关系你还好意思跟我在这bb。占的便宜不够吗脸都不要你没妈吗要非得说我不爱幼他不知道敬老啊?你也就给我爷爷的项目捐了个五万把自己吹的跟个耶稣似的。你以为我们家不知道?我爸妈要不是看在爷爷的份上谁稀罕搭理你。你妈b傻b东西趣拟马的天天bbll。”
远房亲戚气的脸都绿了,刚要说什么门被敲响了,方才站在一旁看戏的保姆刘姨忙去开门。
几位身着警察装束的走进来,亮出警察证,道:“你好,李娟,我们怀疑你涉嫌侵吞公款,伪造假证等多项罪名,请跟我们走一趟吧。”说毕,不慌不忙一拦,拦住了想要逃跑的李娟,随即给她带上了手铐。
“就这样吧,伯母,到此为止吧。”墨父淡淡瞥了李娟一眼,“我们会保证您孙子的学业的,扪心自问,我以前从来没有亏待您一家,现在,也只能说是您自找的。”
李娟骂骂咧咧的被警察带走了,直到门被“咣”的一声关掉,墨弈才像是刚醒过来似的,动了动,捡起了日记纸,轻轻夹在了日记本间,又转过身,扑进墨父墨母怀中轻轻地抽泣了起来。
墨父墨母以为是因为孩子受了委屈,安慰着他,却没想到墨弈想的是——
对古盏的回忆又被破碎了。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