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也许慕离还存在着当时他历劫时的情感，对人类抱有希望，但莫弃不是，他已经被人类伤得体无完肤，曾经自己的满腔热血，换来的却是不可言说的伤害。

慕离看着莫弃，打开门走了出去，莫弃也听到了声音，但他什么都没说。

余瑶问:“你，不去帮慕离吗？”

莫弃在床上做起来，说:“他既然已经决定，那我不会打扰他，但是那个鬼有助于对我的能力恢复，先观察观察再说，他如果遇到危险，我也可以第一时间去救他。”

余瑶听到这，撇撇嘴，刀子嘴豆腐心，到头来你不还是心疼人家吗？

不一会儿，莫弃他们听到一声惨叫。莫弃立马下床，快速走到隔壁寝室，他看到一个人捂住胳膊，在地上打滚，莫弃走上前去，拍拍他，说:“慕离，慕离，还听得到我说话吗？”

慕离隐隐约约中听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他迷迷糊糊的说:“计都，计都？”

慕离神智不太清楚，没看清莫弃低垂的眼眸里满是暗沉。

莫弃按住慕离被黑雾侵蚀的左胳膊，将黑雾化为己有，也可以提升他自身的法力，但不一会儿，莫弃陷入了黑暗。

莫弃在这片黑暗里四处碰壁，让他回到了在琉璃盏中深陷的千百万年，也让他回到了当初的魔域，只不过这里与魔域大不相同。

莫弃面前的场景变了，变得宏大，他面前的是万层台阶，虚幻无实，一眼望不到尽头，周围仙雾飘渺再也不是之前那样暗沉无光，莫弃身上的衣服也变了，这件衣服是他还是罗喉计都时的衣服。

在远方传来一阵声音好像在说着“罗喉计都，快过来啊！去吧，踏上去每一层，每一阶都是你在那个世界的的回忆，你不是想恢复记忆吗？慢慢踏上去，慢慢就会知晓。”这个声音带着蛊惑的意味，让莫弃不由自主的踏上去。

第一层是罗喉计都的出生地和亲友。

第二层是罗喉计都与白帝交好，在天庭的故事，在无意中，有只十二金翅鸟，莫弃皱了皱眉，十二金翅鸟？好像是天帝的儿子。但他并没有化形，莫弃也不知道他。

第三层是白帝知道魔族要攻打仙族，于是对罗喉计都下药，莫弃看着罗喉计都被白帝抽骨剜心，最后把罗喉计都封印在琉璃盏中。

强烈的恨意从莫弃身上猛然爆发，莫弃周围全是黑红黑红的魔气，但是，莫弃睁大眼睛，右手揪着左边心脏的位置，一阵阵的痛呼从嘴边传出，他想不明白:为什么？明明连心都没有了，心脏这个位置为什么还会痛？为什么？为什么？

莫弃看着眼前的一幕幕，看着白帝用罗喉计都的身体杀了魔族上千万余人，我想求一丝温暖，就如此难吗？

莫弃周遭的一切骤变，变得黯淡无光，全是罗喉计都被白帝剥骨剜心的场景，莫弃眼框骤红，眼睛里带着血丝。

莫弃捂住耳朵，不想听到或看到这里的一切，他不想面对，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我重新回忆一遍，让它过去不好吗？从此不再记起，当初明明都已经放下了。莫弃捂住左边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气，就像一条脱水的鱼，拼命要进入水里去，在水里度日如年，上面一股威压压的他直不起腰，让他感到胆寒。他慢慢从地上起来，可又跌回原处，一次又一次。

莫弃只想逃离这里，可这里四面八方都是封闭的。

莫弃哭红了双眼，泪流满面，泪流不尽，哭已经把莫弃的嗓子哭哑了，曾经让天庭谈起便害怕的魔煞星，如今哭的像个孩子。

莫弃用双手捂住脸，埋头痛哭，哭到不知几时。上天不会为他流泪，也不会为他做任何事，神仙这一生很漫长很漫长，长到数也数不清，魔域暗无天日，常年没有光亮，有的只是那些魔族人的陪伴，魔族人性格纯良，并不都是邪恶之徒。

莫弃感觉到有一个人抱住了他，那个怀抱是那么温暖又那么宽厚温实。可莫弃周围是一片闪闪发光的场景，金色中又带着黑红，迷雾重重，让人揭不开一层一层的布纱。

慕离抱住莫弃，张开十二金翅鸟的翅膀，把他和莫弃包围在里面，慕离用手一遍一遍的、轻轻的拍着莫弃的后背，在莫弃的耳朵边温柔的哄着，小声的说:“阿弃，别哭了，阿弃你要记住那些事已经过去了，你若想报仇，我陪你一起。他欠你的，就该还回来，不哭了。”

慕离捧着莫弃的脸，用手抚摸着莫弃已经哭红了的红肿的眼睛，不知为什么，慕离看着这双红眼睛，让他想起了小兔子，唯一不同的是，兔子的眼睛毫无杂质，而这双眼睛则有着对世间所有事的不满，对自己的悔恨还有对美好生活的念想，为数不多尽情的展示在这双眼睛上。

慕离亲了亲莫弃的额头，然后说:“乖，既然不想看那就不看，既然不想听那就不听。”他的计都明明那么好，有着人一样的情感，但为什么就不能得到一个好下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