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惊

许是雨后林叶初干，一片片叶上还留着微白的痕迹，摸上去是很干净的。

交错的亮黄的光与嫩绿的叶交迭，微白在其间斑驳。风拂光摇，也看不厌。

听见鸟雀的脆鸣，棠妩更是愉快地眯了眼，卧在一古树下哼着小调。

棠妩这岂不是很畅快……

棠妩抚着树干，竟也能隐隐约约感觉到手下古树微微的颤动。

棠妩它在吟唱啊……

又抬头看向池泯，笑颜干净晴朗。

棠妩你信不信?……该不会以为我在胡说罢?我说的可是真的——

池泯有何不可信。

池泯将手也轻贴在古树上。

棠妩在凡间是失了仙力的，嗅闻看也远不如以前，而珀钰却并非如此。在他的手下，树灵因神皇的触碰而恐惧震颤。

棠妩没有吟唱声了……

棠妩怎么回事?池泯，该不是被你吓到了?

池泯……

误打误撞的一语中的。

……

棠妩本只是想逗他，随口一说却道破了缘由。

池泯我一介凡人，怎么有能耐吓着古树。

棠妩也是……

池泯感觉到树灵抖动地更厉害了，半晌强装淡定后将手从树干上拿开。

池泯走罢，这林子还有大半没有看过。

棠妩好——

她呆呆看着池泯说完就转过身，忙提了裙摆跟他走在一起。

林深翠浓欲滴。

渐渐地，棠妩又走在前面左顾右望地忙不过来，池泯还在她身后护着，时刻注意着身周是否会有什么变故。

走到堆在一堆附着墨绿色叶子的蔓丛，棠妩眨眨眼看他，伸手将叶枝拨开了些。

棠妩看——

丛后树上树下或立或卧的鸟雀不说千万只，数百只是一定有的。

这些看起来就颇为高傲的鸟儿几乎都昂着头，聚在一起，像是在赴一场贵族宴会。

它们看到了棠妩，转过头望向两人。

……

眼神汇聚。

万物有灵，何况轻盈聪慧的鸟雀。

棠妩喂——你想不想见识见识鸟儿的歌舞?

棠妩可比人间美人的都赏心悦目……

棠妩声音渐渐低下，眼里映着的物景愈来愈清晰。

池泯拭目以待。

他也在等待着，凡人之莲清，与雀仙之棠妩的某种“融合”。

鸟儿飞起，怜人的是矫健身形和瑰丽轻盈的羽翼，还有身躯以上广阔的带云广天。

这种自由，与拥有这种自由的人，都让人不禁不向往、垂涎。

鸟雀骋游在这一小方浓绿欲溢的极乐地，景象可称是炫目至极。

珀钰的眼，看过至善至恶，黑白两极。遇如斯佳景，却也无意间恍惚了。

微毫灵气，跃跃其间。

棠妩不知不觉已走到鸟儿之间。

若说她此时笑得最为真切，倒也不是。但却是，独属于暂拥了同伴家乡的孤雀的欣乐。

……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灵气涌动，惊了天上人。

珀钰将手抬起，在空中虚晃按下。

神皇勿动。

窸窸窣窣的声响，终于退去，珀钰身旁归于平静。

棠妩与雀儿正玩得不亦乐乎，珀钰不忍心打扰。

他看过去，等棠妩觉察，再用手示意她自己去歇息一会。

……

神皇殿下回至天界。

神皇若有异议，本皇来为尔等解惑。

神皇暴起伤雀仙者，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