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吹的木窗咯吱作响,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都没有睡意。
手中把玩着伦送我的玉十字,脑中不断回忆着他离开前对我说的话。
“就当这是我送你的万圣节礼物吧,我在风车路的飞希学院,如果你以后遇到麻烦,可以来找我。”
飞希,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名字。在我小的时候,奶奶常和我说起关于那里的人和事,不过似乎是因为天生对魔法这东西不感兴趣,所以每次听到一半,我就自动进入梦乡了。
“你们家窗户,比我翅膀的质量也好不到哪儿去嘛!”
正想的入神,窗口忽然响起一个似抱怨又似挑衅的声音。
借着星光,我看到了一个模糊的黑影。
“你是……”我一边手忙脚乱的扭开台灯,一边冲那人大喊,不过当眼前的人影清晰后,我便立刻收了声。
竟然是之前那个穿黑风衣的家伙。
此时的他,靠坐在窗框上,一脚曲膝踩在窗台上,另一只脚则闲落在房间的地板上。见我开灯,他并没有转过脸,而是依旧低头整理着自己的黑色风衣。
清了清嗓子,我壮着胆子开口,“你三跟半夜不回家睡觉,跑我家来做什么?”
闻言,他终于侧目看向我,眼中与嘴角都挂着灿烂的笑,被银色面具包裹的脸部轮廓,在台灯温暖的橙色光晕中越显柔和。
咬了咬唇,我不由移开了目光。有了不久前的经历,我可不会再傻到把这当成友善的标志了。
“我没有家,也不想睡觉,”叹了口气,他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至于为什么来这儿,或许是因为觉得,你比较有趣吧。”
有趣?是无缘无故把我拎起来有趣?还是不声不响把我扔出去有趣啊?
暗自腹诽间,我飞快的穿上了厚厚的维尼熊家居服。
打开吊灯,我朝窗边走去,开始诚恳的给他提建议,“要不你还是去别的地方转转吧,我保证你会发现更有趣的人。”
期待着他能识趣的从哪儿来回哪去的同时,我不禁萌生出一股想把他扔出去的冲动。
然而他的反应却让我彻底崩溃。
拍了拍肩上看不见的灰尘,微微抬脚,他轻松的跨下了窗户,不过似乎弄错了方向,因为他不但没有消失,反而步态优雅的朝我家沙发走去。
就在我眼珠快要冒火的时候,一阵咔啦声,拉回了我粘在他背上的目光。
“啊!我的窗户!”
原本空无一物的地板上,瞬间横七竖八的躺满了木块与玻璃,这是我那粉身碎骨的窗户。
没有了夜风制造的骚动,整个世界归于平静,而我,便是这画面最好的代言人,面如死灰。
沉默中,我总算明白那家伙说我家窗户质量不好的意思了。
调整了一下呼吸,我气愤的瞥了一眼沙发里的不速之客,顿时不由火冒三丈,那家伙居然已经自顾自的开始吃茶几上的零食了。
“你得赔我窗户!”拿着几块碎木,我走到了他面前。
将一块巧克力送进嘴里,他又扯开了一包薯片,在一阵清脆的咔咔声中,我听到了他的回答,“那你先赔我衣服。”
挑眉,我彻底被激怒了,抢过他手中的薯片,厉声道:“这个是我的,谁同意你吃了!这是我家,谁同意你来了?这是我的窗户,谁……”
“我自己。”见我发火,他眼中笑意更浓,一瞬不瞬的盯着我道:“你说的那个谁,就是我。”
说话间,头顶的吊灯似乎被他不可一世的语气吓到,不争气的闪了两下。
哭笑不得的咬了咬牙,我觉得自己快要冒烟了,如果换了别人,我早就理直气壮的把他扔出去了,可面对眼前这个喜怒无常的非人类,就只能乖乖的认怂了。
“这个补补就好了,”斟酌了一番,我弱弱的开口。
“那你就先帮我补补吧!”说着,他伸手拿回我手中的薯片,指了指自己的衣摆。
无奈的看看那个横在黑色衣料上的破洞,我心中倍感凄凉,哎!被人拆了房子,还得帮人收拾烂摊子,真是命苦啊。
见我站在原地没有反应,男子补充道,“你帮我补,我就帮你修窗户。”
黑色的细线随着我手中的针,在他的衣摆上快速穿梭,很快,一个歪歪扭扭,犹如蜈蚣般的丑陋缝痕,就呈现在了我们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