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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何知

无根神国

笔与钢笔的摩擦声在黑色的房间里响起,房间很凌乱。墙上贴着很多写着奇怪符号的纸张,衣物和书籍被乱扔在地上,书架也倒在地上。几本《圣经》和《神言》被撕得体无完肤,孤零零地躺在地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只剩下一盏台灯,用橘黄色的暗光照着书桌。

  一个男子坐在书桌前。黑色的乱糟糟的头发稍微遮住了他的眼睛,鼻梁上架着一副金框眼镜,嘴唇发白但紧抿着。他把手上的钢笔紧紧的握着,身体崩直,甚至脖子上出了一层细细的薄汗,整个画面透露出诡异的癫狂。

  只见那男子在蓝皮日记本的最后写上了一句话:“一切虚无皆是荒诞,一切不合理皆有真相”。

  男子深深地叹了口气,将钢笔放下,崩直的背也弯了下去,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也消失在那口气中。

  橘黄色的光忽明忽暗,照得事物不真切,像是罩上了一层纱。房间里一切又归于平静,可诡异的气氛像是在预兆着什么一样。

  门锁转动的声音忽然传来,房间里射进了一道光。这一刻无数黑暗消融,房间里的凌乱景象更显得刺眼,透露着深深的颓废和绝望。

  “何知?…”一道微弱的声音传来。

  进来的是一个中年女子,面容姣好,但深深的黑眼眶和握在门把手上颤抖的手透露了她的无助和绝望。

  “何知…”女子再一次叫道。

  房间里名叫何知的男子只是深深地弯着背 ,没半点转身的意思,继续把那本蓝皮日记本紧紧拿着。

  “何知!…”女人的声音变得嘶哑和颤抖,更透着恳求的味道 。

  “何知…算妈妈求你了,别继续了…别去探求了…行不行啊…妈妈求你了…”女人嘶哑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在房间里响起。

  何知依旧静静地坐着,仿佛什么也没听见。女人见状,眼里的失望更重。

  “为什么要这样!你父亲为了这些不切实际的走了!现在你也要这样?为什么啊…别继续了何知,这就是条绝路!”

  女人颤抖的身体愈发摇摆,用尽了力气吼了出来。

  女人眼眶逐渐发红,眼泪逐渐涌了上来,脸色苍白,身体靠着门支撑着。

  空气里只剩下喘气声,气氛压抑地说不出话来…

  何知又深深叹了口气,手指不断摩挲着蓝皮日记本,最终那煞白的嘴还是张了口:

  “妈…路是我自己选的,结局怎样我都受着,圣宫来人的话……我自己知道怎样做,不会牵连你和弟弟的。”

  女人听到这话,最后一丝力气也从身体里抽走,身体顺着墙慢慢滑落,哭声逐渐响起,她瘫坐在地上,脑袋埋进膝盖,仿佛被全世界抛弃,整个房间里回荡着她的不甘。

  “你是这样,你父亲也是这样,你们就为了那些东西就抛下我,就抛下小源,为什么啊?…凭什么啊?……那些东西就那么……值得吗?…”

  呜咽声里掺杂着女人的抱怨,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只剩下让人心寒的哭声。

  “哥哥?”一声稚嫩的童声打破了一切。

  一个毛绒绒的小脑袋从门后钻了出来,是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大大的眼睛现在透着疑问和害怕,眉毛皱在了一起,小脸一片痛苦。

  “哥哥…你不要欺负妈妈。”小男孩走到坐在地上的女人身前,看着何知。

  何知转过身来,看见着护着母亲的弟弟,他看见男孩眼睛里的坚定和身子在微微颤抖。

  “小源…”何知纠结地看着男孩,欲言又止。

  何知再次深深地叹了口气,将蓝皮日记本放进了抽屉,他环顾这个房间,眼神停留在被撕碎的几本书身上,看了几秒,然后闭上了眼睛,眉头紧皱,做出了一个决定。

  “小源,你以后一定要保护好妈妈。”何知对小男孩说道。

  男孩的眉毛皱得更紧了,他有些不明白哥哥为什么突然说这些,毕竟在他看来刚刚是哥哥把妈妈欺负哭了,小嘴嘟着 ,刚想说什么,又被何知打断了。

  “还有,小源你不要去问哥哥现在在做什么,以后也不要,就算哥哥身上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 ,也不要去探究 ,你的任务就是保护好妈妈…”

  何知的声音到最后越发哽咽 ,眼眶半红。

  男孩看见哥哥发红的眼神觉得有些害怕,又觉得这话没头没脑,可是看见发狂的哥哥和身后沉默不语的妈妈,他便鬼使神差般的回答了,

  “…好,…我答应哥哥…”

  房间再次归于平静,只剩下橘黄色的光忽闪忽闪,照在三人的脸庞上,漫射出别样的光。

  何知知道 ,这是一家人悲剧的开始,可是他别无选择,他和父亲一样,被世界绑架,被虚无逼迫。或许有些人命该如此,即使事时如常,但命运的齿轮早就在暗中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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