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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童谣

山河令改编之白汐

在唯一一条通往镜湖山庄的河道旁,一群人急匆匆赶来。为首的一人说道:

邓宽快去叫船家,快!

群演是!

邓宽怎么回事?

来人正是岳阳派弟子邓宽,见镜湖山庄火光冲天,顿觉不妙,

邓宽还愣着干什么,备船!

他身旁的弟子连忙去看船,却发现不对:

万能龙套师兄,船都被凿穿了。

邓宽一惊,刚想说什么,去找船夫的弟子也来汇报道:

万能龙套师兄,船夫死了,一家全被杀了。

邓宽听罢,深知此事的严重性,连忙拿出信号弹,放飞升入空中,以作信号。信号弹飞上天空,在空中炸裂开,红光大作,在漆黑的夜空中格外显眼。

破庙门口,周子舒他们把老渔夫的尸体埋了起来,插上一块简易的木板以作墓碑。张成岭跪在墓碑前,周子舒问道:

周絮你知道他叫什么吗?

张成岭我只知道他姓李。

周子舒没说什么,只是将手中的东西递给张成岭,示意他在木板上刻字。张成岭接过东西,开始在木板上刻字了。

温客行摇着扇子,说道:

温客行李兄啊李兄,你慧眼识英才,把孩子托付给了这位周兄。小可观周兄骨相锋锐决绝,是位重情厚义之士。你泉下有知,大可放心。

白汐用胳膊肘顶了温客行胳膊一下,他一脸委屈的看着她。刚想说什么,周子舒发话了:

周絮谢过这位...…

温客行只好把注意力放回到周子舒的身上,收起了扇子,走上前拱手道:

温客行温,温客行。兄台原来叫周絮,哪个絮啊?

周絮柳絮的絮。

白瑶看着周子舒,眼里有道不明的情感。

温客行一听,收起了动作,打开扇子摇着:

温客行好名字。周而不比,身若飞絮。

而此时,张成岭也刻完了最后一个字,整个人瘫了下去。他们不约而同地扶住了他,周子舒问道:

周絮怎么了?

张成岭摇摇头,说道:

张成岭周叔,我不打紧,只是忽然头晕。公子,对不住...…

温客行打断了他的话:

温客行别强撑了。你心力俱竭,需要休息。

张成岭不,周叔,我可以赶路的。

张成岭为了证明自己没事,想站起来却差点一头栽下。

周子舒与温客行一同把他拉起来,温客行看向周子舒:

温客行且歇一夜无妨。

说完,他放开张成岭,走了几步冲庙里喊道:

温客行阿湘,生个火,弄点吃的。

话音刚落,庙里一个少女的声音传来:

顾湘还用您吩咐?已经弄好了,快进来吧。

温客行回过头,说道:

温客行周兄,张公子,请吧。

说完,自己便先进去了,周子舒也没犹豫,紧随其后。张成岭见他们都进去了,便也跟着进去了。

破庙里,温客行靠坐在一根倾斜的柱子上,周子舒盘腿坐在温客行斜对面。顾湘则在弄着吃的干粮,而张成岭自然坐在周子舒身边。

景兮妍坐在顾湘旁边,小心翼翼的问道:

景兮妍阿湘,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顾湘可以啊。

顾湘笑着说道。

得到顾湘的回答,景兮妍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手中摆弄干粮的动作:

景兮妍阿湘阿湘,你好厉害啊。我只知道干粮拿出来就可以吃,每想到还要加热的。

顾湘我也没办法,谁让我有这么一个爱挑剔的主人呢?

说着顾湘把第一个烤好的饼递给温客行,温客行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顾湘连叫了三声“主人”他才听见,伸手接过顾湘手中的饼。他看了看手中的饼,也不吃,而是走到周子舒身旁坐下,把饼递给他:

温客行兄台。

周子舒看了一眼,没接。顾湘见周子舒如此不识好歹,说道:

顾湘主人,你先吃。我伺候他总成了吧!

顾湘把手中棍子插着的饼伸到周子舒面前,示意他拿去。周子舒笑着连棍带饼拿过去,却也没吃,而是翻来覆去的看。

顾湘拿出剩余的饼,看了周子舒一 眼,边烤边说道:

顾湘要饭的,你功夫虽好,胆子却小得可以。怎么,怕我在干粮里下毒啊。不吃还来,姑娘我还饿……

说着她就想伸手拿回周子舒手中的饼,却被温客行投喂过来的饼给堵了回去。她知道这是主人叫她“闭嘴”的意思,便也没说什么了。

温客行兄台若信不过,请吃这个。

温客行把手中的捏了一小块投喂顾湘的饼递给周子舒,以此证明这张饼无毒。

周絮我不饿。

顾湘如此,对我们这么谨慎,却为了三钱银子被这小子讹上。你知道这小子什么人吗?就敢淌这趟浑水。

温客行小丫头,你懂什么。而布衣之徒,设取予然诺;千里诵义,为死不顾世。周君义举,颇有君子古风。

顾湘什么意思啊?

顾湘一听温客行掉文,头就大了,

顾湘主人,你别跟我掉文,你跟我掉文我脑袋就大。

张成岭解释道:

张成岭这句话是司马迁先生史记里面写的,意思是说,就算是平凡的人,许下了承诺,便一定做到,为此不惜千里奔波,不顾生死,是为游侠。我爹爹教我背过的。周叔,成岭,成岭谢谢您。

周絮不用跟我说这些。

周子舒拿起旁边的饼,递给张成岭。张成岭接过饼,却没吃。顾湘以为他不喜欢吃饼,

顾湘怎么,你不喜欢吃那个饼啊。

她把旁边的包子扔给他:

顾湘给你吃包子,接着。

张成岭下意识接住包子,看了她一眼:

张成岭我不吃你的东西。

顾湘给了他一个白眼,嘲讽道:

顾湘哎哟,得了吧,少侠,你的命还是我救的呢。要不然不要姑娘救的命,死来看看啊。

温客行“小丫头,少说两句。

温客行出言道,

温客行嘴巴这么毒,小心嫁不出。

顾湘收敛了一些,但还是忍不住吐槽道:

顾湘果然世间的人都是不分好歹的,我刚刚才救了他的命,只不过说他两句,就跟乌鸡眼似的。有本事跟仇人拍桌子瞪眼去啊,熊样。

张成岭被她这么一说,脸上也挂不住了,说道:

张成岭顾小姐教训的是,对不住,是我错了。

说着他跪了下来,

张成岭张成岭拜谢姑娘救命之恩。

顾湘原本也没什么恶意,见张成岭一跪下,顿时就慌了,从座位上弹了起来:

顾湘哎,我可没叫你跪下。行了行了,起来吧!

景兮妍把张成岭拉起来,细心地拍拍他弄脏的膝盖:

景兮妍男儿膝下有黄金,以后不能轻易下跪了,知道吗?

张成岭知道。

张成岭乖乖点头。

周子舒还是第一次见景兮妍对一个异性这么温柔,感觉有戏哦……

顾湘继续摆弄着那些干粮,而温客行已经坐回了自己原先的位置上,摩擦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周子舒侧躺着的背影,说道:

温客行周兄,你易容了吧。

周子舒斜睨了他一眼,选择什么也不说,脚一抠,六亲不认。温客行也不打破沙锅问到底,而是把话头引到了张成岭身上,叫道:

温客行张家小公子。

张成岭一听他叫自己,连忙转过身,说道:

张成岭我叫张成岭,大侠叫我成岭就行。

温客行可千万别叫我大侠。

温客行收回手,

温客行我此生和“侠”字犯冲。

顾湘主人,这傻小子之前满嘴行侠仗义、济弱扶危的,一套一套的跟说书似的,我还以为有多大能耐呢。原来啊,都是用嘴吹出来的。真正动起手来,只有逃命哭鼻子的能耐。我看你们这套侠义道,只适合活在戏台上。

张成岭你……

张成岭气得跳起来。

顾湘我,怎么了?

顾湘冲着张成岭齜牙咧嘴。

周絮男子汉,莫逞口舌之快。

张成岭看了周子舒一眼,硬生生把话吞了回去。他下意识捂着腹部,其他人都没注意到,温客行却看得一清二楚。

顾湘好一个连刀都拿不稳的男子汉……

顾湘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温客行一句“阿湘”叫的哑口无言,只好讪讪闭嘴。

周絮还未谢过这位小善人,在关键时刻施以援手。

顾湘你别叫我小善人了,听得让人寒毛倒立的。

顾湘自报名字,

顾湘我叫顾湘。

周子舒一甩袖子,用手撑着脑袋道:

周絮咱们还真是有缘,该遇上的时候遇上了,不该遇上的时候,也遇上了。

温客行缘乃天赐。周兄和张家小公子不也是一样莫名有缘。

温客行看向张成岭, 见他一脸隐忍的捂着腹部,问道,

温客行张公子,你身上有伤啊。

张成岭听他这么说,连忙隐藏带血的手,说道:

张成岭我,我没事。多谢温公子关怀。

温客行有伤便要尽早调治。

温客行站了起来,甩甩衣袖,

温客行小可家传一点浅薄医术,你若不嫌弃,我大可……

张成岭连忙拒绝道:

张成岭不用,我没事。

温客行想走上前查看,却见一道蓝色的身影一闪,周子舒便挡在了他和张成岭中间,袖子一甩:

周絮他都说了,不必了。

温客行别讳疾忌医嘛,周兄。这孩子要是伤势恶化死了,倒是不关我什么事。你的祖宗十八代在地下可就...…

说着,温客行就想越过周子舒。

周子舒不给他机会,手一横,温客行敏锐伸手一挡,两人你一招我一式的过起了招。张成岭看着两人因为自己而打架,十分担忧;而顾湘则一脸淡定的看着他们过招,手中的饼比划如飞。

白瑶见他们两个打了起来,想上前去阻止,却被白汐拦住:

白汐你别去。他们不是动真格的,我也正好看看他够不够格成为我的妹夫。

此时的两人一个转身,周子舒遏制住了温客行的手,说道:

周絮温公子,若你别有用心,不妨直接划下道来,不必费事作态。若君是友非敌,则请勿相逼。

温客行看着周子舒,嘴角勾起:

温客行好的。

周子舒闻言,甩开了他的手,两人重新和睦的做了下来。温客行吃着手中的饼,见周子舒在看着空空如也的酒壶,便从自己怀里拿出自己的伸到他面前。对于酒,周子舒倒是丝毫不顾忌,伸手便要拿。手刚要碰到酒壶,温客行却缩了回去,周子舒叫道:

周絮温公子。

温客行我这一路上帮你又管杀又管埋的,你还张口闭口地温公子,是不是太见外了。你这伤不宜喝冷酒。

温客行把酒壶递给顾湘,

温客行阿湘,温一下。

顾湘接过酒壶,打开瓶塞,仔细倒在勺子上,就着勺子放在火上温酒,边温酒边吐槽道:

顾湘伺候您老人家穷讲究就算了,还要伺候这俩大小傻。

张成岭也是个懂事的孩子,见状便上前说道:

张成岭湘姐姐,我来吧。

顾湘把勺子递给他:

顾湘拿着吧。

张成岭接过勺子在火上温着,顾湘则在一旁吃着自己手中的饼。而温客行坐在周子舒身边,眼神在他脸上扫来扫去,脸上疑惑神色愈显。

看了一会儿,温客行佯装吃着手中的饼,另一手却摸上了周子舒的脸。周子舒一把抓住他的手,叫道:

周絮温公子。

温客行也没挣脱,只是看着他的脸,疑惑道:

温客行奇怪呀。这触感是皮肉,怎么摸起来像是你自己长的。

周絮正是在下不才自己努力长的。

周子舒放开了温客行的手。

温客行我这些年看人从未看错过。

温客行看向周子舒,仿佛要透过外表深入骨髓一般,

温客行你这身骨相如此清俊,必非凡品。

顾湘怎会?

顾湘插嘴道,

顾湘主人,你上回还指着一个村姑的背影,赞她生得好一对蝴蝶骨,必是个美人。结果呀,转过来一看,挤眉弄眼的比猪头肉还油腻。

温客行你懂什么。那人先天本是美人,后天潦倒,变的气质猥琐,不算我看走眼。至于周兄嘛...…

温客行嘴角含笑的 看向周子舒,

温客行我暂时还看不出破绽,但你一定易了容。

张成岭把手中温好的酒伸到周子舒面前,叫道:

张成岭周叔。

周子舒接过张成岭手中的勺子,也不急着喝,而是身子前倾向温客行面前,笑着问道:

周絮美吗?

温客行也凑了过去:

温客行完美。

周子舒没有接话,而是挺直身板,喝下了勺子里的酒,把空勺子递还给了张成岭。温客行看向张成岭:

温客行张公子,头先追杀你的那群人,戴的鬼面是青崖山鬼谷的标志。这群恶鬼绝迹江湖这么多年,镜湖派是怎么惹上他们的?

张成岭我不知道。

张成岭一问三不知。

温客行你不知道?

温客行见张成岭一脸的懵逼,只好把话头引回周子舒身上,

温客行那周兄,你总该知道鬼谷的厉害吧。平白无故摊上了这么大一桩子事,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来龙去脉?

周絮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不过猜也猜得到七七八八。

周子舒站了起来,甩了甩袖子,继续说道,

周絮江湖上的事啊,无非就是贪、嗔、痴三个字。鬼谷销声匿迹多年,谈不上仇;秋月剑向来洁身自好,与世无争,也谈不上痴,那便只有贪了。青崖山鬼灭了镜湖派,想必是贪图什么东西。

温客行不知道周兄有没有听过一首童谣?五湖水,天下汇……

周子舒接话道:

周絮武林至尊舍其谁。

温客行没错,这首童谣在过去数月传遍了江南,人人都知道这是五湖盟在为了争夺武林盟主而造势。但是却在前几日,从越州城传来了奇怪的下半阙……

温客行没有说下去,就等着周子舒或者张成岭,哪怕是白汐或白瑶问。结果他们谁也没捧场,气氛一度陷入尴尬境地。他干咳了两声,在吃着饼的顾湘反应过来,捧场道:

顾湘主人,是什么呀?

得到顾湘“捧场”的温客行甩甩袖子,站了起来:

温客行彩云散,琉璃碎,青崖山鬼谁与悲。

周子舒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笑了:

周絮这青崖山鬼有什么可悲的?哪一个不是恶贯满盈,走投无路才遁入鬼谷的。

温客行周兄说的没错。但这青崖山鬼四个字,指的不是群鬼,而是二十年前在青崖山伏诛的大魔头容炫。

温客行走到周子舒身边站定,继续说道,

温客行相传这个姓容的魔头身后留有名为天下武库的武学宝藏,那里藏有各大门派失传已久的至高武学,能令任意凡夫俗子无敌于天下。而开启这武库的钥匙,被称之为琉璃甲。

周絮令人无敌于天下的宝藏,这种江湖怪谈,骗骗村野愚夫罢了。

周子舒看向温客行,

周絮温公子,你也信?

温客行淡淡一笑,看向周子舒:

温客行怎么,周兄不信?

周絮宝藏、神兵利器、武功秘籍、仙丹灵药。每过些年头啊,总要编一些什么东西,让江湖上的人呢,争争抢抢死个七七八八,方才皆大欢喜,可笑。

温客行问道:

温客行如何可笑?

周子舒转过身:

周絮如何不可笑?这些宝藏啊,其实都有一个名字,叫不劳而获大法。简单点说,贪欲罢了。

温客行笑了,仿佛找到了知音一般:

温客行想不到周兄竟然和我有相同的看法。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顾湘一拍手,温客行和周子舒齐齐看向她。只见顾湘从座位上弹起来,说道:

顾湘我才琢磨过来你刚刚说的话。对呀,按理说那些去抢的人,定是知道自己武功不好,才想不劳而获。可他们都知道自己武功差了,还跟别人抢东西,那还不是嫌命长啊。主人,我看这人间比我笨的人多了去了。

周子舒奉承道:

周絮还是顾姑娘聪明。

顾湘被周子舒夸的心花怒放。温客行则看向张成岭:

温客行张公子,你觉得呢?

张成岭啊……?

突然被cue的张成岭看着温客行一脸蒙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周子舒看出了他的不知所措,为他解围道:

周絮小憩片刻吧,天快要亮了。

说完,他走回了原先的位置,躺下去闭上了眼睛。温客行站在原地不动,抬起头自言自语一句:

温客行天,是快要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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