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等生于黑暗,死于黎明;
降生于世,庇佑众生。
吾愿用鲜花与利剑,
戴上羽翼之枷锁,
饮下堕魔之血水,
换所庇护之人的幸福。
——守护天使的誓词
午夜时分,夜幕低垂。微弱的星光笼罩大地,描摹出黑森林之轮廓。
狂风似野马,在树冠草地上奔驰,疾蹄卷起阵阵枯叶。
从夜空中向下望去,一点火光在森林中尤为明显。那是一堆篝火。一位老人坐在篝火旁。他虽满身灰尘,但神态安详。此刻的他掰开一块干粮,一半留给自己,一半给了他身边的老马。
老者莫克,这有多少年了呢?
面对老人的自言自语,那匹马并未回应,依旧啃着干粮。
老者(叹气)行吧,我忘记你不会说话了。
老人凝视着火焰,眼中是跃动的神采。
一阵短暂的沉默。
那匹马吃完了干粮。它看着老人凝思的样子,露出纠结的神情。它走到老人身边,用头碰了碰老人的肩膀,用马蹄在地上刨出四个“十”字。
老人望向地上的“十”字,微微讶异。
老者竟然……已经四百年了么。
老者(闭眼)没想到,居然过得这么快。你也老了呢,莫克。
老人望向那匹马。似是觉察到什么,那匹马有些躁动。
老者离那个时代结束,已经过了整整四百年了啊……新的时代已经不再适合我们生存。我的同伴们接连陨落,最后,只剩下我一人。
老者哦,对了,还有你陪着我呢,莫克。
老人看着那匹马,笑了。那笑仿佛跨越千年,依稀可见少年的天真。
那匹马愈发不安。它的前蹄刨地,垂头发出粗重的喘息声,像是在害怕,又像是在警告。
老者我知道的。
老人把手放在马头上,却被它甩开。
老者真不愧是莫克啊,脾气还是这么暴躁。要是之前的你,肯定又要揪着我骂了。
老人闭上眼,回忆以前的时光,忍不住勾起一抹微笑。
老者可是,我放不下。我是黎明时代的遗孤,这世上最后一个天使……
老人周身泛起层层光点,将他包裹其中;渐渐地,一双白色羽翼凝结,老人的容貌也为之一变。
此刻的他恢复成千年前的模样:他面容柔美,有着一头秀美的金发,一双翠绿的眼眸。
那匹马并未对他的变化感到震惊,而更多的是恐惧。只见它拼命嘶吼着,却没发出自己所想的声音,而是阵阵马的嘶鸣。
它看着老人的身躯渐渐模糊,心中愈发恐惧。
莫克(马)(不,不要,你不能走……不要抛弃我,不要抛弃我啊!!梅耶!)
它想化身为人,但咒语的束缚只能让它以马的形态呜咽、哭泣。
老人的身躯更淡了。
莫克(马)(不……不……)
有什么东西隐隐破裂了。
莫克不!!
化身为人的莫克摔倒了,但他很快爬起来,抱着梅耶。
他手忙脚乱,动作却格外轻柔。
梅耶睁开眼,看着他,眼中满是信任。
梅耶(老人)我觉得很累了,莫克。
梅耶(老人)谢谢你抱着我。
莫克我……这没事的,梅耶。
莫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梅耶(老人)(笑)以前的话,你可是相当难以接近呢。我记得我有一次不小心撞到了你,你就大发雷霆,一个星期都没理我。
梅耶(老人)现在倒是不同了。
莫克不,那是……
那句话就到嘴边,可为什么,怎么也说不出来……
梅耶把手搭在莫克的小臂上,唇边带笑。
梅耶(老人)莫克。
梅耶低声唤到。莫克低头,看到他面容上的辉光。
梅耶(老人)我可以,在你怀里永眠吗?
话音刚落,莫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道白光晃晕了眼睛。
在光中,莫克依稀看到他与梅耶的过往。那些都是弥足珍贵的回忆。
他们相遇,相识,陪伴……然后,到现在,死去。
莫克能感受到梅耶的情感。在梅耶的生命里,一份特别的感情萌芽,生长……
莫克梅耶……
莫克仰起头,任凭泪水流下。
这时,远方飘来一道模糊的声音。
梅耶(老人)吾等……死于黎明
梅耶(老人)……愿披羽翼之枷锁……饮下堕魔之泉水……
梅耶(老人)……换吾所爱之幸福。
莫克梅耶!!
莫克冲向那模糊的人影,却怎么也抓不住他。
梅耶笑了笑,走进光的深处。
随着他的脚步,世界碎成光点,向他涌去。
光明,渐渐被黑暗取代。
梅耶(老人)(这样,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吧。)
梅耶(老人)(莫克。)
黎明时代的遗孤,最后的天使——光翼天使梅耶,陨落。
莫克紧紧捏着拳。他的手心中,是梅耶的守护印记。
莫克你这个蠢货……梅耶……
莫克我还没对你许下兽人的誓言,你怎么就先立下了守护天使的诺言……
莫克看来,我要追随你的脚步了呢。
莫克笑着仰望星空
莫克兽神。
莫克聆听我的祈祷,回复我的祝愿——
莫克我,白巫之王,愿以身之鲜血、魂之骨肉——
莫克换吾爱永生之安宁。
话音刚落,一团火焰就包裹住莫克。
在熊熊火光里,莫克感受到手中的印记发出悲鸣;自焚的痛苦与印记中的力量撕扯着他。他闷哼一声,鲜血自嘴角溢出。
莫克没有你的话,这永生,也是在死亡中度过。
莫克梅耶……
莫克你这蠢货。
莫克等我找到你,一定要揍你一顿啊。
野兽蜕去凶猛的外表,化身为焰火,为所爱之人绽放。
白巫之王,兽人始祖——莫克,追随他的爱人,流入时光的轮回。
至此,黎明时代,结束。
他们并不是本故事的主角,但他们与主角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黎明时代,是那两个人共同铸就的辉煌。
也是众生堕落的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