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啊,Ahhh~可能是鸡汤吧。”
“是鸡汤吗?这只鸡怎么那么小一只?”雪公子用筷子夹着‘鸡’腿比划了一下。
回来的慕容云骁出声答道:“ 是鸽子汤。”
说完他就将锅里剩下的一点盛到干净的碗里,从木桶里打了几勺水,将锅冲洗干净。
“哦,鸽子汤啊,难怪这么……?!鸽子!?那来的鸽子!?”雪公子,心脏一紧,冒出了不好的预感。
雪公子:不会是如自己所想的那样吧?!
“就在……”慕容云骁,从衣服里拿出手绢,将自己的手擦干,刚解释就被进来的雪童子打断。
“你们都在啊!对了,雪公子,你看到我散养的那几只鸽子了吗?刚刚喂食,未见出来。”
雪公子:!!!!!!
宫子羽:!!!
慕容云骁:……
“额……【嚼】没,【嚼嚼】没看到,【嚼嚼嚼】应该到别处玩了吧……”雪公子将碗里的汤全部喝进肚子里,尽管已经汗流浃背,但还是要强装镇定。
“你吃什么?”雪童子,面无表情的盯着他,默默撩起了袖子。
雪公子赶紧将肉咽下去,一脸无辜,说了句“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将碗筷随手一放,然后迅速转身跑出了房间。
雪童子,怒极反笑,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把长刀,追着那一抹残影就跑了出去。
“不知道,你跑什么?!”
雪公子表示:不跑,等着被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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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鸽子……”宫子羽,弱弱问道,他可不想被雪童子拿刀追。
“买几只还他便是。”慕容云骁,撩起袍子坐到桌子旁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宫子羽,瞧着他这动作,越发觉得他像极了她,也喜欢翘着二郎腿,简单的喝茶也这般的赏心悦目。
宫子羽,炽热的目光,让慕容云骁非常不适的皱起了眉,他转过头,睥睨瞧了一眼。
“怎么,我脸上有东西?”
宫子羽,被他的眼神惊到,感觉自己此刻像极了在狮子面前不知天高地厚,胡乱蹦踏的猎物,他连忙收回目光尴尬笑了笑。
“没,没有。”
宫子羽,捡起地上的书,坐回慕容云骁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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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一会儿的功夫,雪公子就回来了,身上的衣服被撕烂了几处,头发有些凌乱,脸上还有些轻伤,但表情十分严肃。
“你怎么回来了?你……没事吧?”宫子羽关切地出言问道。
“羽公子,前山传来急报,需要大人您立刻返回。”
“阿?开什么玩笑?试炼还没结束,现在回去岂不等于失败?谁传的报?宫远徵还是宫尚角?”
雪童子从门外进来,言道:“执刃大人,事关试炼,请你考虑清楚……”他头发有些乱,衣服也被撕烂了,看着挺滑稽的。
“不是,你们怎么都成这样了?噗……咳,到底怎么回事?”宫子羽强忍笑意问道。
“月长老……月长老遇刺身亡了。”雪公子答道。
“什么?……你说什么!!?”宫子羽的笑瞬间淡了下来, 听完这话也顾不上太多,丢下书,立马往前山跑去。
慕容云骁,紧跟宫子羽也一起回了前山。
云为衫,听到动静,连忙出来查看,了解了事情脉络,内心复杂。
雪童子言道:“宫鸿羽生了一个和自己一样,重情重义的儿子。”
“希望他最后,不会落得,像他父亲一样的下场。”雪公子,也忍不住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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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子羽和慕容云骁,先后赶到了议事殿。
宫远徵瞧见匆匆赶来的人,刚想出言指责,却被一旁穿着睡袍的宫尚角制止。
宫子羽眼睛含泪,先是看了一眼地上白布盖着的尸首,手握成拳,努力克制情绪,然后抬头看向那屏风上的血字,有些气急。
“弑者无名,大刃无锋……”
小声默念,随后怒道:“早就跟你们说过,无锋刺客另有其人,贾管事是被刻意栽赃,然后杀人灭口的!”
“谁说宫门里,只能有一个无锋细作?”宫尚角反问道。
雪长老言道:“无锋行事,向来小心谨慎,除非万全把握,不会轻易出手,角公子说的没错,若真是势单力薄,无锋不会轻易暴露。
雪长老又言道:“留下血字,点名无锋,更像是一种,示威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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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想要去前山查看的云为衫,半路遇到了巡逻的侍卫。
“有劳你们送我回来。”
“宫门今夜不平,云姑娘勿要四处走动,还请早些休息。”
“好。”
侍那几个侍卫走后,云为衫收起了笑容。
只能另想他法。
推开门,进入屋里,准备点灯,察觉有人,回头一瞧。
上官浅,端坐着,微笑挑眉看她。
————转换场景—————
医馆的大夫赶来简单查看了一番,将查验的结果告知众人。
“月长老,除了在脖子上有一道,薄如蝉翼的剑伤之外,全身,并无其他伤口。”
“让医馆的人,再仔细查验。”宫子羽,吩咐道。
“是。”下人应声后,用春凳将月长老抬走。
慕容疏瑶和慕容云骁,跟随医馆队伍先行回去了。
“执岗的守卫,难道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吗?”宫子羽,疑惑问道。
“你到得有点太晚了。”宫远徵,出言讽刺。
然后又继续言道:“我们己经仔细盘查过了,今夜议事厅的守卫,是月长老自己吩咐撤掉的,侍卫们,直到听见议事厅传来慕容姑娘的喊叫声,才发现,月长老被害……”
宫尚角,接过话继续道:“而且,月长老把自己贴身的黄玉侍卫,也留在了待卫营。月长老如此神神秘秘的单独赴约……”
宫远徵道:“倒像是要会见什么了不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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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移步到正厅,位置上坐着。
“月长老仅喉咙处有一道剑伤,伤口很窄,干净利落,死于近距离一剑封喉,能够让这个人走近自己,而不做任何防备,月长老一定非常信任他。”宫尚角,仔细分析。
宫远徵意有所指,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公子羽道:“或者说,非常偏爱他。”
宫子羽,怒瞪宫远徵。
雪长老被一语点醒,思虑过后,言道: “恐怕这个人,己经在宫门处心积虑,谋划多年,地位,更在贾管事之上。”
花长老点头赞同,提醒众人道:“他能蒙骗我们多年,定是手段不凡,我们更要加倍小心。”
宫远徵不屑地笑道:“一只无锋养的狗而己,不敢正大光明,只会暗中潜伏,兴鬼崇之风,行猥琐之事。”
宫子羽,知道宫远徵略有些本事,但他太自以为是了,“但你别把狼当成了狗,掉以轻心的话,月长老的死,就是前车之鉴!”
“你这是威胁我还是诅咒我!?怎么,下一个就轮到我了?!”宫远徵怒怼宫子羽。
宫尚角出言安抚道:“不管是狼是狗,总归是露出了他的爪子。”
宫子羽瞧着他那气急的样子,只觉好笑:“倘若远徵弟弟,但真不幸……我这个做哥哥的自然会替远徵弟弟收尸。”
“宫子羽!我看你就是……(找死!)”宫远徵,气得站起身来,抬脚就要冲过去跟他干一架。
宫尚角连忙伸手拉住。
“都别吵了!现在不是争吵的时候,我们应该齐心协力一起抵抗外敌,而不是互相内斗,彼此猜忌!”雪长老,出言呵斥。
宫远徵听了雪长老的话,没好气的对公子羽,翻了个白眼,只能撩袍坐下。
宫子羽起身对雪长老和宫远徵各行了一礼,言道:“雪长老教训的是,子羽定当听从各位长老的教诲。刚才子羽一时说错了话,远徵弟弟大度,想来是不会怪我的吧?”
宫子羽以前总是被他们俩阴阳怪气,现在就当礼尚往来了。
“当 然。”
宫远徵,皮笑肉不笑,气的牙都要咬碎了。
雪长老言道:“执刃,不必多礼,宫门发生了如此变故,情绪一时难控,也可理解,坐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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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房间里,云为衫,燃起了一盏蜡灯。
“这是什么?”瞧见上官浅手里的东西,出言问道。
“从你衣柜里翻出几张刺绣帕子,挺喜欢的,一会儿带回去。”
“以后不要乱翻我东西。”
“姐姐是藏了秘密,怕被我翻到吧?”
“月长老遇害,和你有关系吗?”云为衫,不想与她多做解释。
“我还想问你呢!”
“我在后山,和宫子羽一起。”
“姐姐真有本事,后山还真的说去就去了,看来,你不用忍受半月之苦了……”
“月长老到底是怎么回事?”
“现场留了字,弑者无名,大刃无锋。”
“又是无名……”
“看来贾管事不是真的无名,无名还在宫门里,没死。”上官浅言道。
“无名潜伏了这么多年,一直沉寂着,为何会突然行动?”云为衫,想着莫不是无锋有了什么新的任务?
“看来,不是出于无名自己的意图,像是被人胁迫。”上官浅内心自嘲和自己一样,身不由己。
“他在宫门里,如此肆无忌惮地杀人,只会引起宫门高度戒备,之后,我们的行动只会越来越麻烦,再加上你我是外来之客,更加脱不了嫌疑。”云为衫,言道。
“不一定,感觉宫门这次,会把矛头指向自己人。再说了,又不是只有你我二人是外来之客……”上官浅,趴在桌子上用一只手撑着下巴,浅笑道。
“你说的是慕容姑娘,我不明白,你为何对她如此敌意?”
云为衫,虽然也觉得慕容疏瑶不简单,但目前来看来,对她们也没有什么威胁。
“单纯看不惯,不行吗?连你也要袒护她,呵,我才是真的不明白!”上官浅,手稍微用了点力,就将那手绢撕烂了一处,没好气地言道。
“宫门现在上下己经全面戒严,找出无名只是时间问题。”云为衫,只好转移话题。
“宫门越乱越好,我们更好趁乱完成任务。宫门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宫子羽的试炼还能继续吗?”
上官浅说完又一脸媚态的,趴在桌上盯着云为衫,言道:“要不然你跟我一起去前山?”
“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云为衫,说完突然感觉身体不适,无力的用手撑着桌子。
上官浅,察觉不对伸手去探,“你身体好烫……”
“你也开始了,是跗骨之蝇的虫卵,”云为衫,也感觉到了对方的体温在逐渐上升,有气无力的言道。
“这是寒水石,和紫花地丁,泡的茶,我去医馆求来的药材,解不了毒,但至少,可以减轻痛苦,你喝吧,我走了。”
“你来这里,就是为了送这个?”云为衫,完全没有想到。
原本以为她是个无情之人。
上官浅,只是对她一笑,没有回答,起身便要走。
“龙胆草……再加一味龙胆草。”云为衫,使出浑身解数,忍着疼痛,才勉强将话说顺。
上官浅,听到她的话,脚步一顿,柔声说了句:“谢谢姐姐。”随后便快步离开了。
云为衫,思虑片刻,想着她那么大老远来要自己的命,不是没可能,但是没必要,然后将那茶水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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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疏瑶与自家六哥,里应外合调换了月长老的尸体。
而且还乔装打扮出了宫门。
此刻正在烟花巷柳街与“美人儿”对饮。
还顺便叫了一位这里的头牌,在此歌舞助兴。
“月长老就算死,日后也是要与姑姑同葬的。”慕容疏瑶,出言道。
“安玥,你突然认真起来,让我都有些不习惯了。”坐在慕容疏瑶对面的俊俏美男,调笑道。
慕容疏瑶,往自己嘴里塞了几颗从地窖里刚拿出来的新鲜葡萄,翘着二郎腿侧着身子,小声对着男子说:“舅舅你有些太做作了。”
我是什么样的性格,他会不了解?
男子打开扇子挡着脸,“你这丫头,早就和你说过,在外人面前要叫我哥,整天舅舅舅舅的叫,都把我叫老了。”
慕容疏瑶无语,“好好好,舅舅哥~”
男子不怒反笑,轻弹了她的额头。“你这小丫头骗子,还是这般顽皮。”
坐在他们中间的慕容云骁,出言问道:“舅舅怎么也到这来了?”
“哦,闲来无事,游历江湖,听说你们在此处,我便来了。最主要啊,还是想我甥女了。”
慕容疏瑶,翻了个白眼,“真是让我无语。”
“唉,老了,都招人嫌弃了,想想当年你才那么大一点,我每次摘的柿子,都舍不得吃,全都给了你,而你如今却……罢了罢了,人老了果然不中用嘞。”
“我都不想说你,明明是我给你摘的柿子,摘完你就跑的没影了,要不是六哥,我现在还挂在树上呢!”
“咳,怎么会呢?我回头见不到你,肯定会派人去找的嘛,再说了你舅舅我年纪大了,容易忘事,也不能完全怪我是吧。”
话落,房门被人打开,刚好一舞落幕。
穿着红衣的女子行礼后,退出房间。
身穿华丽紫衣的女子,笑着进来连连道歉,“唉呀,真是对不住各位客官,今早窗外喜鹊直叫,也不知是哪来的财神,让奴家今日忙得,到现在才得空来此,紫衣给各位客官赔不是了,自罚三杯。”
说完,就给自己倒了三杯酒,当着他们的面,干了。
“早就听人说,紫衣姑娘才貌双全,这琴技更是一绝,所以便带着我这两个弟弟到此,虽说来的晚了,没能听见紫衣姑娘的琴声,但一见到姑娘就知道传闻不假,甚至还略显低调了。”
“公子谬赞了,紫衣才学浅薄,比不得院里的那些妹妹,若不是各位客官能给紫衣一个机会,奴家那里还有这个福气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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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尚角言道:“月长老位高权重,不会单独接见身份低微之人,所以当务之急,就是将宫门内,所有管事之上的人,进行彻底排查,虽然内务向来是羽宫的职责,但羽公子,正在后山进行三域试炼,追查无名之事,就交由我来负责吧!”
“上次你们调查完,就说贾管事是无锋细作,这一次,怎么放心交给你?”宫子羽,言道。
“宫子羽,你是不是没通过后山试炼,又不好意思承认,所以,以借调查无名为由,逃避试炼啊?”宫远徵,幸灾乐祸,笑看着公子羽。
“子羽弟弟此刻出现在这里,想来,第一关试炼已经顺利通过了吧?”宫尚角,讽刺道。
宫子羽,略显尴尬,“没有,我是事态紧急,宫门祖训……”
还没说完,宫尚角就出言打断,“试炼一旦开始,中途停止,视为放弃,试炼失败。”
雪长老,言道:“守关人己经把事情经过,转述与我,按照规矩,确实应该视为失败,但是,执刃知晓月长老遇害,在得知,会被视为试炼失败的前提下,依然亳不犹豫地选择回到前山,处理宫门事务,恰好说明子羽,时刻把族人安危,放在首位,所以,我代表后山雪宫,破例允许执刃回去,继续闯关试炼。”
雪长老,转头看向旁边的花长老,出言问道:“花长老,你同意吗?”
花长老,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宫尚角先言道:“既然雪长老这么说了,那我也就不再多言,但请各位记住,今天宫门上下,为了宫子羽改变了宫门祖训,那以后发生事情,也就有了参照,宫门家规,不再是不可撼动的铁律,只要有利于族人利益,那宫门的一些陈旧家规,该改的就改,该破的就破。”
“宫门,突发变故,我在想,是不是把子羽的试炼,先停下来……”雪长老,犹豫再三。
“正因为宫门变故频发,山雨欲来,所以必须要尽快,定下执刃的人选,统领大局,相信子羽弟弟,通过三域试炼,不需要费太多的时间。”宫尚角,讽刺笑谈。
然后又继续言道:“在此之前,就由我,带领角宫部下,全力追查无名,与在后山的羽公子,未来的执刃,里应外合,尽全力守卫宫门的安全,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对吗?”
宫子羽出言答道:“对……但是,角公子给我闯关设了时限,那这次查案,也应该给自己设下一个,无名一日不除,宫门上下,都不得安宁。”
宫尚角道:“十天,十日为限,我必查出无名身份,如若失败,那以后角宫上下,都听从执刃的命令,但如果我十日之内,破了无锋之谋,而宫子羽,还未通过第一关试炼,那我希望,宫门上下所有族人一起,在我和宫子羽之间,重选执刃,就如长老们所言,族人利益高于一切,执刃之位,能者居之。”
雪长老,偏心道:“可是宫家门规,从来没有重选执刃一说。”
宫尚角起身,“既然宫门祖训能为宫子羽而改,那就能为我宫尚角而破,若长老们厚此薄彼,执意偏心,那我离开宫门便是,江湖之大,自有我宫尚角容身之隅。”
宫远徵也站起来,言道:“我还未满二十,不及弱冠,自然也是没有资格争选执刃,但这宫门规矩,若是可以为了宫子羽而改,那也可以为我宫远徵而破!但又如长老所言,一切以宫门族人利益为先,那我哥哥宫尚角,早已通过试炼,如果又能在十日之内,清理无锋,那我定会支持尚角哥哥,绝不会与他争抢。”
“毕竟,人活在这世上,还是要些脸面!我知道,我不配。”宫远徵故意嘲讽宫子羽道。
话刚落,便有一位身穿白衣的俊美男子,径直走来。
雪长老,看男子来了,出言道:“事发,太过突然,一切,只能从简了。”
“哥,此人是谁?”
宫尚角没有回答,不过看他那样,好像早就知道了对方身份。
“几位宫主,还是太过年轻,长老更选,是初见。”雪长老道。
“月长老亡故,按照宫门规矩,由月氏族人,继承长老之位。”花长老,向众人解释。
“月公子……”宫子羽曾经调查“百草萃”时与他见过。
当时不知道他的身份,还一度怀疑金繁有什么癖好……
如今看来,倒是自己心胸狭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