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声三响,清晨礼拜。
“天地自然,开宗明义,明本,辩问,极言,勤求,为诸子戒。”
“尊师命。”三拜再叩首,入学第一天便是研习蓝氏家规三千条。
“云深不知处内不可淫乱,不可杀生,不可夜游,不可喧哗,不可疾行。。。。。。”
蓝澈昏昏欲睡,魏无羡更是听得怀疑人生,你见过谁家家规连饭吃几碗都要规定的吗。家规没念一半,魏无羡彻底听不下去了,“呲呲。”
蓝澈转过头,魏无羡将一个纸团丢在她桌上。
蓝澈偷偷瞄一眼坐在右手边的蓝湛,见他正在聚精会神听叔父讲课,赶紧将纸团藏在书桌下,偷偷打开纸团,里面包了块点心。蓝澈左右望了望,将点心一口塞进嘴里。腮帮子疯狂搅动,像囤食的仓鼠。
“好可爱啊,蓝氏三千家规怎么教出这么可爱的女孩子。”魏无羡星星眼,继续给蓝澈投喂零食。
好巧不巧,其中一个纸团扔过界,扔到了蓝忘机桌上。魏无羡赶紧回头,正襟危坐,只要我坐的够正,你就发现不了我。蓝澈就没那么幸运,被蓝忘机逮个正着。蓝澈狗腿的笑笑,朝蓝忘机做了个求饶的手势。蓝忘机瞪她一眼,将纸团没收。
这个时候蓝蓝启仁也看到了这一切,瞪了蓝澈一眼,带着怒气说道:“魏婴,我就来考考你,妖魔鬼怪是不是同一种东西?”
魏无羡站起来道:“不是。”
“为何不是,如何区分?”
“妖者非人之活物所化,魔者生人所化,鬼者死者所化,怪者非人之死物所化。”
“妖与怪极易混淆,举例区分。”
“好说,好比你后面那棵活树,沾染书香之气百年,化为人形,有了意识,作崇饶人,此为妖,若我拿了一把铁斧,拦腰砍断只剩几个死树墩儿,他再修炼成精,此为怪。”
“清河聂氏先祖所操何业。”
“屠夫。”
“兰陵金氏家徽为白牡丹,是哪一品白牡丹?”
“金星雪浪。”
“修真界兴家族而衰门派第一人为何人?”
“岐山温氏先祖,温卯。”
魏无羡对答如流的时候还笑着朝着蓝澈眨着眼睛,蓝澈悄悄对她竖起大拇指。
这个时候蓝启仁却说道:“身为云梦江氏子弟,这些早都该耳熟能详倒背如流,答对了也没什么好得意的。我再问你,今有一刽子手,父母妻儿俱全,生前斩首者逾百人。横死市井,曝尸七日,怨气郁结,作祟行凶。何如?”
这次魏无羡没有立刻答出,蓝澈以为他被难住了,刚想查看书本,蓝启仁却呵斥道:“不准翻书,自己想!”
蓝启仁看他没有回答,说道:“忘机,你来告诉,该当如何?”
蓝澈看着蓝忘机,蓝忘机并不回看,颔首示礼,淡声道:“方法有三:度化第一,镇压第二,灭绝第三。先以父母妻儿感之念之,了其生前所愿,化去执念;不灵,则镇压;罪大恶极,怨气不散,则斩草除根,不容其存。玄门行事,当谨遵此序,不得有误。”
“一字不差。”蓝启仁满意的点了点头:“无论是修行还是为人,都该有这般扎扎实实若是因为在自家降过几只不入流的山精鬼怪、有些虚名就自满骄傲、顽劣跳脱,迟早会自取其辱。”
魏无羡挑了挑眉,“先生,我有疑。”
“讲。”
“虽说是以‘度化’为第一,但‘度化’往往是不可能的。‘了其生前所愿,化去执念’,说来容易,若这执念是得一件新衣裳倒也好说,但若是要杀人满门报仇雪恨,该怎么办?”
蓝忘机说道:“故以度化为主,镇压为辅,必要则灭绝。”
魏无羡撇撇嘴,“暴殄天物。”顿了顿,说道:“我方才并非不知道这个答案,只是在考虑第四条道路。”
蓝启仁道:“从未听说过有什么第四条。你且说说来。”
“这名刽子手横死,化为凶尸这是必然。既然他生前斩首者逾百人,不若掘此百人坟墓,激其怨气,结百颗头颅,与凶尸相斗……”魏无羡微微一笑,接着说:“横竖有些东西度化无用,何不加以利用?大禹治水亦知,塞为下策,疏为上策。镇压即为塞,岂非下策……”
蓝启仁一本书怒摔过去,魏无羡一闪错身躲开,面不改色,口里继续说道:“灵气也是气,怨气也是气。灵气储于丹府,可以劈山填海,为人所用。怨气也可以,为何不能为人所用?”
蓝启仁又是一本书飞来,生气的说道:“那我再问你!你如何保证这些怨气为你所用而不是戕害他人?”
魏无羡边躲边说:“还尚未想到!”
蓝澈琢磨一番,顿有所悟:“先生,我觉得魏婴所言不无道理,当今修仙界以剑修为主,可清河聂氏聂宗主的霸下也威武的很,还有云梦江氏的江夫人,灵器是紫电。像我们蓝氏就是琴剑双修,这足以证明剑道并非唯一的出路,或许我们能创下道法,以怨气为基。自古阴阳相生,清浊共存,如果灵气代表清,那么怨气就代表浊,灵气能被我们修士吸收利用,怨气也一定能。”
“荒谬!”兰室内众人被这一声暴喝吓得一悚。蓝启仁霍然起身:“伏魔降妖、灭鬼歼邪,为的就是度化!你们不但不思度化之道,反而还要激其怨气?本末倒置,罔顾人伦!你们还问这是不是对的”
蓝启仁勃然大怒道:“魏无羡你若是想到了怎么控制,你知不知道,各世家就容不得你了,到那时,没人能护着住你滚,你们给我去藏书阁抄一千遍礼则篇。忘机,你去将他们带到藏书阁,不抄千遍,不准离开。”
蓝澈耳朵都耷拉下来了,可怜兮兮的望着蓝启仁,希望他能网开一面,叔父,你这样会是去我的,我还是不是你的贴心小棉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