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亲下

王若弗见状心叫不好，连忙扯扯康姨妈的衣袖，“姐姐你看你说的这叫什么话，嫡子庶子又如何？官家都是庶族起家的，以后在我家，休要再提什么嫡庶。”

刘妈妈瞧着眼色说着，“康姨妈吃醉了酒了，奴婢送您往房里歇息去。”赶忙同着几个嬷嬷女使簇拥着康姨妈往偏房去了。

纮芜轩。

“爹爹要同墨儿说何事？”墨兰问道。

“叫你到这里来，一是厌倦了那康家的刻薄，二则是问问你的事。”盛纮站在书桌前道。

“墨儿有什么好问的，出嫁，拜见宗亲，用膳，省亲，一切都好。”墨兰淡淡道。

盛纮转过身去长叹一声，“你可是还在生爹爹的气？”

墨兰微微福身，“不敢。”

良久，盛纮无言，再转身时眼角竟有些湿润了，“罢了，女儿出了嫁也难常见面了，你可还有什么要说的，若没有，便去陪陪女眷说话吧。”

“爹爹要我说，那我便说了，”墨兰上前一步，“我想见见我阿娘。”

“啪”一个巴掌落在墨兰脸上，不及她反应，竟被那一掌扇在了桌角旁，那巴掌是那样的怒不可遏。

“爹爹……”

“真是放肆！你叫她什么？！”

“阿……娘……”墨兰捂着脸弱柳扶风的倒在一边，那模样颇有几分林噙霜的姿影。

“真是当了嫡娘子便忘了自己是庶出，我告诉你，林噙霜就是生你养你，给人做小娘的，她便一辈子是你小娘！跟明丫头好好

学着！”盛纮整张脸都是通红的，瞪的墨兰发怵，“王氏一日是你嫡母，便要喊她一辈子母亲，先前纵着你是娇惯的坏了，盛家五个孩儿，唯你——”

盛纮说不下去了，他用手背擦了擦眼角，平复了下语气，“去吧墨儿，你三哥常念叨着你呢。”

墨兰出去后，盛纮在书房中坐了很久，看见墨兰他便想起林噙霜，母女两个人怎么可以这样像的，长相并不多像，像的是那神态，那表情，只是墨兰少了几分林噙霜的妖媚可怜，多了几分端庄持重。一想到林噙霜，盛纮开始是愤怒的，爱了二十年的女人竟是天底下最会谋划的骗子，枉他多年痴情，气消了便是难过和心寒，像一切失恋的人一样，盛纮虽已过不惑之年，看见跟林噙霜有关的一切，都颇为伤怀，即使训斥女儿也不免老泪纵横，想起故人。

墨兰并非不懂规矩，在盛纮面前叫错了嫡庶，她此前便这样叫过，盛纮并无多大反应，此时她只是想试试在盛纮这里还有没有林噙霜可生还的希望了，看来一时半会是没有了。

惜秋阁。

“你可有去偷偷看过阿娘了？”墨兰问道。

“快别提她了，”长枫蔫头耷脑的，“出了你们那些事，你是得嫁了伯爵府，我可就惨了，连房媳妇都娶不上，有这样的娘这样的妹妹，汴京城谁人还敢把女儿嫁给我。”

墨兰一掌捶在长枫胸前，“休要说这丧气话，林栖阁一倒，你就被记在大娘子名下了，她怎么能不管你的婚事。没有他，也有长柏大哥哥。你若平时好好读书，洁身自好些，少和那些妖精般的丫头厮混在一起，中个举人，不知要有多少人家等着嫁姑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