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我梦见了我坐在一片说不出名字的花海之中,远远看着一个奥特曼将一捧菊花放在了石碑之前。
真是个奇奇怪怪的梦。
我咂砸舌,睁开了眼睛,茫茫然完全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洁白的空间裂开一道缝隙来,有无数如蛇纠缠着的黑色烟雾涌了进来,我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后背直直撞上了什么东西,我惊恐回头,只看见一片金黄的光粒子。
随即就是一股股滚烫的金属味道。
肩上一重,脸侧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划了一下,火辣辣的疼。
“你是……”
他咳了一声,吐出了更多的光粒子。接着他就像雨后沾满泥的泥鳅从我身上划了下去。空白的大脑遵循本能伸手接住了他,坚硬人铠甲在手上留下了一个个红痕。
我倒吸口凉气,匆匆撤回了手,看着他倒在地上。披在他身上的光散去,引入眼帘的是一具浑身染着金黄光粒子的身体,但这也无法掩盖他的面貌。
理智天平被犹豫来回拉扯,左倒右倒,最后被好奇心一把扯住。
我蹲下身来,伸出手轻轻擦了擦他脸上的光粒子,细细看着他那微暗的黄色眼灯,脑海里无意瞥见的印象逐渐清晰,本带着的毛毛边边被自动过滤,最后露出大概的模样来,与现在瘫在身前的他很像。
“赛……赛罗……?”我犹犹豫豫问了一句,他搭在我脚边的手指轻颤,紧接着,一声声细微的呼吸声响起:“快……快……”
“快什么?”
我俯下身来靠近他,虽然对于奥特曼存在一事极为震惊,理智想替我挡住踏向未知领域的脚步,却被涌上头脑里的感性与复杂情愫击败,任由我大胆且安心地向他靠近。
“再说一遍,快什么?”
他颤颤巍巍抬起手指,这一个细微的动作却像是耗尽他的体力,让他更加虚弱,甚至呼吸也没有力气了。我大脑一片空白,本能握住了他的手。脑海里本该被日日夜夜没有过滤掉信息压着的记忆浮现,变得分外鲜明。
在我握着他手的那一刻,我想起了很久很久之前的梦,也是这样,他朝我伸出手,带我出了让我恐惧的梦魇。
那时候他的手很温暖,绝对不是这样的寒冷。
“快走!笨蛋!”
他吼了一声,吓得我险些撇开他的手,后背一凉,似有什么危险的东西靠近,我回头一看,一只说不出是什么东西却很恶心的触手伸来,我下意识趴在了赛罗身前,死死握着他的手,不管他怎么着急起身要把我推开,我都死死抱着他。
“这他妈是我身体,我能去哪!”
腰腹被缠上了,随即便是让人恨不得一头撞死的疼痛。
赛罗死死牵着我的手,似乎要把我的手腕给拽下来。
“本少爷带你走!别松手!”
一场拉锯战扯开了序幕,而我充当了拉锯战中的筹码。手腕上的疼痛与腰腹的疼痛一起加剧,让我痛不欲生。
耳边似乎有什么声音响起,我侧首去看,随即眼前一黑,翁鸣声犹如棉花一样灌在耳朵里,甚至跟着耳朵涌入了大脑。
那一刻,许许多多的片段在乱成一团的大脑里闪现,我看见了我四岁时极其喜爱的玩具,我也看见了五六岁的我坐在饭桌前吃饭的画面。本该没有一点印象的记忆现在跟不要钱似的在我面前播放。
我心咯噔一下。
这是……走马灯?只会出现在死前的走马灯!
我是……死了?
……
“陈心仪……”
格外虚弱的声音险些就让我听不见了。我循声望去,看见的只有黑,无边无际的黑。
整个世界好像只剩下我一个人,静悄悄一片。有什么人在远方交谈着,我却听不大清切,好不容易平复了如乱麻般无法挣开的慌张心情,细细分辨着熟悉或陌生的声音:“……可恶……是我没想到她是个人类,没有战士的能量,明明支撑不住,还要逞强……”
“赛罗,这不怪你,毕竟那时候情况太危险了,如果不是你出现,姐姐和捷德或许会伤得更重。而且,陈小姐会没事的,我奶奶医术那么高明,肯定会救好陈小姐的……”
“……”
一声撞击声,像是拳头砸墙,紧接着什么声响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