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上是微微泛着金光的纹路,乍一看压根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我捏着那张纸,“你还没学会地球文字吗?”
怜理直气壮地点了点头,头也不抬,指尖指了指角落里的厕所,“你厕所里设的通行口要不要封了?”
“通行口?”
“你忘了?哦,确实,你早就忘了。”怜往后一倒,柔软的沙发靠背温柔地撑着她的身子,几缕凌乱发丝下的眼眸似笑非笑,“当初你的神性化身为了能够联系光之国那群战士,在化为人类肉体之前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设下了这个通行口。我只是诧异,你竟然喜欢在厕所设下通行口,不一般啊。”
耳尖莫名发红,但我面无表情。
“旧事谁记得清?我先出门了。”
掌中的纸张微微发热,我随意对折,将那些泛光的文字气息隐约藏匿起来,免得打草惊蛇。纸上内容我早已记下,大概就是烈龙看重的心腹藏身所,照现在来看,那些心腹还没有觉醒,沦为烈龙爪牙。
我懒懒踢了踢脚,看着阳光在我脚尖跳跃,随意地感受着空气之中各种不同却又同源无害的气息,一时倒是不知道去哪寻找烈龙爪牙斩草除根才好。
鼻尖萦绕着的气息,有远方甜腻的奶茶香甜味,有路过学子书包里的油墨味道,也有不同人身上不同的味道,虽然混杂在一起,却不让我感觉烦躁。
不得不说,怜不愧是怜,做事干净利落,竟然快我一步知晓烈龙尚未完全封印的事情,更快我一步先行解决了烈龙蛊惑的人,替我处理了不少麻烦。
烈龙那个崽种,格外偏爱自己看重的信徒,不惜费力蛊惑其他无能的人充当替死鬼,保护自己的心腹。
啧……好像混进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真是内心和外表一样的肮脏。”
我眯起眼眸,勾起唇角,对着阳光下隐隐一丝熟悉的气息嘲讽说道。那抹气息不过是烈龙之前留下的,现在也没有什么危害,也没有什么意志,能够随时随地让任何人差遣。
我屈起手指,看着那一抹深紫色的气息贪婪吮吸着指尖溢出的点点灵力。
“有舍才有得,吃了我这点灵力,就去帮我找那些爪牙吧。”我抽了抽手指,收回了灵力,看着那一抹气息不舍离开,悠悠飘向远方。
我捏了捏纸张,看着那张纸在眨眼之间化为乌有,连一丝灰烬也没有留下,才散漫地跟着那一抹气息走去。
这个方向藏着的,是那一类的爪牙呢?
脑海里闪过了之前见过的爪牙,无一例外都是具有反社会特征的成年男子,手上都沾着别人的鲜血,这一次,大概率也是这样的。
那一抹气息悠悠飘着,飘过了热闹的市场,飘过了校园,飘过了公园,没有一丝停步的意味,一直朝着远方飘去。
身边人越来越少,喧嚣声越来越小。
我看着身边人烟稀少的荒原,皱了皱眉,不敢再散漫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那一抹气息停在了一处荒废的工厂面前,有些兴奋地在打转。这是遇见与自己同源气息时的表现。我也不用去怀疑这气息会不会撒谎,因为这一抹气息压根就没有那个智商可以去撒谎。
眼前的工厂赫然坐立在耀眼阳光之下,无力地发着,阵阵叹息。荒废过后的铁皮无力地任由藤蔓缠着,寸寸红褐色的锈迹昭示这这一栋楼的惨败。
看这地方,倒是符合烈龙爪牙一贯的藏身之处,荒芜,破败,让人窒息,绝望。
我抬手撩开那一抹气息,抬脚走入了工厂,越走近,一股腐败的味道越来越明显,推开腐蚀严重铁门所带起的气流卷起地上的灰尘,借着漏如工厂之内的阳光舞动。
工厂里到处都是废弃物品,有大型的机器,也有叠起的如山货物。
我提起警惕,慢慢深入。
缓慢的脚步声不住在空旷工厂之内回荡,越发缥缈空灵,给人一种可怕的震慑感。
属于我的脚步声似乎混进了什么奇怪细微的另一股脚步声。我微微停顿下来,侧过视线看向身侧,可惜看不见什么东西,又快速转身,看着离我十几步之远的人,瞳孔紧缩。
“……”
“……”
眼前的人身上隐约笼罩着烈龙的气息,因为还没有完全浸淫本人的心智,那一股气息感受起来并不危险。
令我震惊的不是这个。而是我想不到,烈龙爪牙一改往前凶神恶煞的模样,现在站在我面前被噩运选中的人,是一个未退稚气且看起来毫无危害的少年。
“你……”
震惊之下的我开口,只吐出一个破碎的字来,因为喉咙紧缩得可怕。
眼前的少年有些拘谨羞涩,朝我鞠躬,“你好……我叫羽生。”
“……我是陈夏。”
借着神明的力量,我轻而易举知晓了羽生难以启齿地居住在荒废工厂的理由。
父母因为赌博欠下高额债务,绝望之下抛弃了羽生,跳楼自杀。这些债务就落在了羽生这一个尚未完全长大的少年肩上。他不顾老师的劝导,放弃了学业,靠着自己优异成绩还来的奖学金和房屋卖去之后的钱,勉强还去十分之一的债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