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摆:十三

“……我也不算太清楚，好像一开始是这样的。”

艾斯教官微不可见地皱眉，无奈叹了口气，“那孩子，还是改不了强迫人类的坏习惯，要是让赛文知道他强迫陈小姐为自己的人间体，，免不了一顿臭骂。”

确实，赛文哥哥看起来虽然沉默内敛，但实则在教育赛罗方面让我望而生怯，更是让我为之前年少不懂事捣乱而赛文哥哥毫无责备之意的事情感激零涕。

怎么说呢，赛文哥哥的教育方式颇有些棍棒底下出孝子的意味，但却没那么严重，相比天朝普遍的父子关系，还是挺开明的。

“对了，赛罗不是可以直接化身为人间体吗？奶奶也说了，她是让赛罗化身为人间体混在姐姐周围保护他，他怎么能够强迫陈小姐当人间体啊。”泰迦眼眸一亮，突然激动地拍了自己大腿一下，力度之大，毫无疑问，那牛仔裤之下的肉肯定得掀起一层红晕来。

“我知道了！赛罗那家伙！不会是喜欢上陈小姐了吧！”

艾斯教官轻声一笑，不言语。

虽然我也有这种感觉，但感觉有些经不起推敲。

“……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只是，赛罗和心仪之前并没有见过面，成为人间体后或许是零交流，这阵子心仪又在昏迷，我实在找不出，能够让赛罗喜欢上心仪的时间点。”我十分客观地说。

“嗯……”小陆低吟一声，带着淡淡笑意开口，“或许是一见钟情呢？”

“也不是不可能。”

“好了好了。”艾斯教官拿着专门放着凉了一些的烤串塞在我们嘴里，笑意盈盈，“这是赛罗的事情，我们不掺和了，趁着还没能回光之国，好好享受地球的食物吧。”

艾斯教官很喜欢地球的美食，不管是哪里的美食，他都毫无差别地格外喜爱，在尝过之后，还能完美复刻出那些美食的味道。

他在地球上的这几天，没少吃美食，也没少复刻美食反喂给我们。还能够拿我分离出的能够疗伤的能量融入汤水之中，送给陈心仪。但是陈心仪昏迷不醒，也没法喝到那些汤水，最后那些汤水不是被赛罗喝了就是给我们喝了。

就这么愉快地度过了十天，在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头顶那一片苍穹快速地撤过一道光屏，隐隐将隔离了十天的外界能量投放在地球之上。那一股充沛，蓬勃向上的力量毫不吝啬地冲入我的体内，带着呼唤孩子归家的心思。

我默默捏了捏掌心，细细感受着掌心下火热的感觉，那一股感觉直直在胸腔里蔓延，跟着有力的心跳，一下又一下，不住发酵，逐渐充满了整具身躯。

“这是光之国的力量……”我轻声对着身侧的艾斯教官说，却没有得到回应，不免有些疑惑地看了过去。

教官抬头看着远方那一轮晕着淡淡光辉的月亮。现在正是十六，那一轮圆月格外的圆润好看。微橘的银霜落下，深深地被教官望着，融入眼底。

“今晚的月亮真美啊……在光之国的月亮投影 可看不见它真正的美。”

您觉得月亮美，只不过是因为有想念的人遥遥住在月球上而已。

艾斯教官有两位人间体，一位是北斗星司的原身，一位则是月球上的女神。后来两位人间体分离， 不再并肩作战。虽然没有明说，但与另一位人间体一体同心之后的艾斯教官总会挂念着远住在月球之上的那一位女神。

以前跟着教官训练的时候，教官总会扛着我，让我坐在他肩头，遥遥望着灰黄色天空中格外不明显的一点光。

我问他，“教官，那是哪里啊？”

“那是月球。”

“可是……这里离月球有几亿光年，是看不见月球的。那只是一颗无名的星球而已啊。”

教官无言，一声沉重至极的叹息深深掩在他的胸膛之中，隐晦地落入我的耳朵。

“是啊……这里看不见月亮，光之国也看不见月亮。”

“在月亮上，也看不见这里，看不见光之国。”

……

年少的记忆跨过岁月长河落入脑海，与小时候的懵懂无知不解情不同，现在的我已然是读懂了教官每每远眺远方的情绪。

那是一种无奈与怀念交织的情绪。

“月上柳梢头，借风念旧人……”有感而发的我望月吟诗，看着那一轮近在眼前实则远在天边的圆月，一种难以言语的情绪蔓延在心底。

“什么意思啊阿祝？”艾斯教官问我。

“……月亮爬上了最高的柳树枝头，托能够跨越无限距离的夜风，将自己的思念带给远方自己想念的人。”

艾斯教官有一刻愣住了 继而笑开，抬手揉了揉我的头顶，神情温柔了不少，明明他现在没有说话，我却从他的笑容中读懂了许多东西。

“好孩子……”他笑意更深，“这句诗很不错，我会永远记得的。”

“月上柳梢头，借风念旧人……”

他轻声呢喃了几遍，仿佛要把每一个字嚼碎，融入唇齿之中。

“嗯……作为回礼，我也送给阿祝一句不算诗的诗吧。”教官清了清喉咙，岁月磨砺之后的低哑嗓音在这寂静月夜之中荡开:“故人啊，挨着碰着，都是一现美丽的昙花。”

“阿祝这么聪明，会明白我的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