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怏回去路上下起了雨,淅淅沥沥地,并不大,她只是淋着,任由这些打湿衣衫,浇湿发丝。雨水自额间溜到双颊,最后滑落下颚,心处暗了,雾气弥漫,她觉着如此太迷茫。
抬眼望去,幽幽小石路没有尽头,如若她进了,从此便不再回头…
脚下踩着的枯枝咔咔响,敲击在心头,苏怏低头走着,不去看那条路,雨水滴着,指引着来人。
没走多久,一把罗伞撑在了头顶,一股清淡的竹香在她身前停下,小心翼翼地不敢前进。
苏怏抬头,是空印,还是一身淡淡的蓝色,清淡儒雅。
“也不晓得躲躲!”空印脸上带着薄怒。
“那…你带我走吧”苏怏像往常一样,甜甜地笑了。
空印愣了,虽然知晓她的意思,但还是让那丝强忍的悸动破土而出:“好”
他牵上她的手,至少这最后一步是他陪着走完的…
——三年后——
朱华门
一个修长的黑色身影落在一处房顶,墨影流动,似只矫健的猫儿,轻点着无息,在月下散着步,在云中哼着歌。
那黑影坐在房顶上,单脚曲起,指尖轻点了下瓦片,出声道:“云心,明日可行?”
“哟!迫不及待了啊…”另一抹蓝色身影跃过来,“嘁!仅仅三年,我在这虚无岛都追不上你了啊!”说着还作样大喘着气。
那黑色身影转过身来,肤若雪,琼鼻挺立,眉心一弯红月,被填充满嗜血气息,雾气缥缈绝尘,清冷气息生人勿近…
潇云心不是第一次看这人,每一次都会被迷住,丢死个人了,她捂着发红的脸道:“你抹额没戴”
“哦,忘了”
“闷骚!这也能忘,阁主怎样说的?那月牙儿危险得很!”潇云心一脸恨铁不成钢。
“嗯,明天一定戴”
“明天你不戴试试?”她一直觉得这月牙儿挺熟悉的,好像在哪儿见过,就是想不起来…嘶!
“走吧”
“你每月来这儿看看,又是什么尿性?”
“嗯,就想看看我的仇人蹦跶的样子”声音顿了顿,带了一丝轻笑,“杀得时候才更解气啊…”这人把尾音拖长,一副邪魅样儿。
潇云心吞了口唾沫,喉咙梗了梗:“小绝真棒!”这玩意儿尿性!
苏绝,苏怏行走江湖的化名,绝往昔,忘死生…这三年,她无时无刻都在对自己狠,独闯黑壁渊,在血雨里滚爬,那里的毒物凶兽如今见着她都瑟瑟发抖地绕着走,唯恐这疯子拿它们开刀!主要是过程太过血腥!它们宁愿被一刀抹了脖子…
回到竹苑,大晚上的兰玥正在同林衍下着棋,看样子,她又要输了。
兰玥手底有四大尊使,分别掌管不同职责——空印司药,称药炎尊使;林衍司阵,称玄机尊使;白婧司武,称云上尊使,潇云心便是白婧之徒。
苏怏亦是四尊使之一,不过是个闲职,但兰阁主手下人皆知,四位尊使就数青阳尊使最不好相处,难以接近,绝不能得罪!
于是她又多了个称呼,青阳绝!一笑挑你心,一剑绝你命…
“酒!”
兰玥不情愿的将自己的酒扔了过去:“跟谁学的!”
苏怏,不,这时应叫苏绝,苏绝撇了她一眼:“心里没点数?”
“桑落酒,不知桑落酒,今岁谁与倾。色比凉浆犹嫩,香同甘露永春。十千提携一斗,远送潇湘故人。 不醉郎中桑落酒,教人无奈别离情。我的最爱啊!”兰玥很苦恼。
“思春?”苏绝掂了掂酒壶,“多谢,明日给点人手,我要干正事了…”声音逐渐远去。
“我是不是惯着她了?”兰玥望着剩下两人。
“没看我俩都被忽视了吗?”潇云心翻了个白眼儿,往苏绝那边跑去。
“阁主,你该硬气了!”林衍拍了拍兰玥的肩膀,也离去了,只剩下她一人看着棋盘风中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