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阶

　　躲过了刚刚的一巴掌，没能躲过现在的。

　　晓晓一挥手我的耳朵嗡嗡作响，是恨之入骨了吧。

　　“这一巴掌估计忍了很久了吧”

　　“是，刚刚如果不是一姜亦，我早打下来了。”

　　“打完了吗？该我还你了。”

　　啪。

　　“这一巴掌是你欠我的。”

晓晓没有想到我会反手给她一巴掌，捂着脸愣在那里。

“我从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而你却将我推到了深渊。”

　　啪。

　　“这一巴掌是，真心喂了狗，”

　　“够了。够了……”

　　宋安哭着喊够了，够了，看着她慢慢的蹲下去明万海陪着她安慰她，心里莫名的难受。

　　“你们打算不要我们彼此了吗？她没借钱给我，是我的事，我不用你们管，我什么也没说，你们到底还想怎么样嘛。

　　你们知道医生来催我交钱我是什么样的心情吗？你们知道护士怎么说你们吗？说你们是一群看笑话的人。”

　　“你们，你们当时在干什么？一个顾着谈情说爱，一个顾着玩手机看电视，你们是来探望病人的吗？我有说你们什么吗？什么也没有。你们知道当时我有多气吗？”

　　宋安一口气说了一长串。说出来我们不曾知道的事。

　　“你不也在看我的笑话吗？我们都一样。”

　　这样的一段争吵，和每个人都闹掰了。

　　我们好像都累了，已各种姿势在一旁低头不看对方。不想待在一个空气稀薄的房子里，什么都没拿就离开了。

　　一个人漫无目地的走，不知道往哪去，也不在乎会去到哪里，平日里热闹非凡的大街上明明还是人来人往，可……可是都是冲冲忙忙不停留。不知不觉走到了平日里我们三个常去的水池边，我们在这里抛硬币许愿，记得当时我们只有两个硬币，我和哓哓用一个硬币许愿。宋安还说要偷一个硬币来许愿，只是最后放弃了，所以我还是和哓哓共用一个，我许愿从此一切安好，可一点也不安好。

　　因为是廉价的愿望，神也很现实，更何况还是两个人的一元吗。

　　比起上次，这里又多了很多硬币，每天都有想实现愿望的人吧。

　　弯下腰，向水池里伸出手，捡起一个一元的硬币，上面写着2005。这是别人的愿望，我偷了一个别人的愿望，把它丢在了草丛里。

　　受了伤的人都会往家里跑。

　　家是一个可以丑的舒服的地方，那里可以做真正的自己，可以任性，可以发脾气，可以无理取闹，可以放声大哭，那里没有人怪你，那里的人都爱你。

　　想着回家里后姥姥一定会问我，我该怎么给姥姥说我为什么不开心？我在中途下了车，一个人等在路边边等车边哭，除了姥姥现在没有人可以在我难过时抱抱我，自己抱着自己以为可以温暖点，可是却更寒，把头埋得不能再低，我就这样里车来车往等我路上放声哭泣，来往的人都奇怪的看着我，没人看到我的脸，我不介意。我不介意他们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可我介意宋安和哓哓的不信任。任千青的钱，我真的是给姥姥的，我没有想破坏你们，我是真的没钱给宋安，不是不愿意帮忙。

　　我还介意姜亦的不信任，甚至悲伤何南的两个耳光。

　　种种原因一定让姜亦认为我是个浪荡女了吧！何南也是吧。我知道何南对我从来都是报复，现在这样他一定正在某个地方庆祝，他的目的达到了，他以后不会再来找我，也不会来一通电话。我不介意他的报复，我不介意他一次一次的伤我，我就是介意以后，身边再一次没有他。

　　我就这这么没骨气，我甚至想过如果他报复我一辈子我也愿意，只要他在身边。想着这样的自己眼泪更止不住，所有悲伤的事都凑到一块了。

　　宋安堕胎我们都陪着她，安慰她，照顾她，就连何南也一直都在，出钱出力的，到我这怎么就不一样了呢？我一个人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一个人从手术室里出来。宋安走不动还有明万海抱，我走不动只能坐在地上哭，宋安的孩子没了，所有人都可惜，我的孩子没了，所有人都觉得理所应当，就因为他有一个别人都知道的男朋友，而我有很多不知道的野男人吗？何南也不曾想过孩子可能是他的吗？

　　为什么这个世界从来都对我不公平，哪怕是一次。

　　不知道哭了多久，拖着麻目的腿，一步一步的往回走，我不能回家，不能被姥姥知道我的事，姥姥已经错了最佳手术时间，不能让姥姥受任何刺激。

　　在这个繁华的城市里唯一能收留我的地方只有黄薇。

　　第二次来黄薇的家，她有一个稳定的男朋友，他们都在酒吧里推销酒，黄薇男朋友不介意黄薇的种种，名字叫许诺。一室一厅的房子里，两人住了很久了，黄薇告诉我，“许诺说过，等我们存够了钱，就去换一个城市生活，我们过普通的生活，没有人知道我们的过去，所以也不会有人说闲话。”

　　我和黄薇睡床上，许诺睡外面沙发。她没有问我发生了什么，只让我不用管许诺，就在这安心住。一个星期没有去学校，也没有回小窝，也没有收到任何一通电话，或者一条信息，把手机关机，随手扔在了床头柜上，然后掉在地上，没有捡起来，踢了一脚，到床底下的某个角落去了。

　　黄薇见不得我这么颓废，拉着我到酒吧去玩，实际是我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看她和许诺推销酒，许诺有时还是酒吧的服务员，对着某些自以为了不起的客人点头哈腰，对着真了不起的客人阿谀奉承。黄薇有时也会被客人占便宜，换来的是得寸进尺和高销量。有一瞬间我竟然觉得这没什么不好的，至少心安理得，这里的每个人都这样，没有谁会看不起谁。

　　许诺给我送来一杯水，并告诫我不要喝别人送来的酒，我点头答应，他便去忙了。灯光闪烁，每个人好像都很快乐。看着舞台上的熟悉身影，是晓晓，她好像喝醉了，两个猥琐男在她周围打转。

　　穿过人群，走到晓晓身边，推开猥琐男，“晓晓，跟我回去。”

　　猥琐男拦住去路，“走什么啊！还没完呢。”

　　“不好意思，我朋友喝醉了，我要带她回家。”

　　晓晓不看情况从我手里挣脱“谁是你朋友啊？”

　　“你闭嘴，现在我不想和你吵。”

　　大哥，大哥……

　　工作中的许诺走了过来，一通好说歹说，送了点酒，这事就算了。

　　晓晓没和我多说一句就走了。黄薇说我干嘛干费力不讨好的事，害得她今天白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