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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问

古今神魔混沌卷

“你是谁?”

  “我是你。”

  “你是我?”

  “怎么?”

  “你是我,那我是?”

  眼前的人,一身凌冽之气,眉目张扬,有一揽山河之势。

  “你是你。”

  “不懂。”

  “用不着懂,我来看看你是否合我意!”

  “合意如何?”

  “合意就用你来替我迎接新天地!”

  “新天地?你呢?”

  “对,我要将盘古留下来的秘境一并毁掉,创造一个新的世界,你只需替我看着就是。”

  “不可能。”

  “有何不可?”

  “那不是我想要的!”

  “你想要什么?”

  “我想赶紧回到小渊身边。”

  “好!”

  那个自称'我是你'的人,突然不见,再睁眼,小渊已经在身边。

  “哥哥,刚才你不见了…”

  “我到了梦津,见到了一个人。”

  他隐瞒了自己后来见到的那人,只是不想小渊担心,与其欺骗,不如隐瞒。

  将自己的所见给大伙描述了一遍,众人惊讶不已,梦津是传说中的秘境,而且无忧所描述的与传说中的一点也不一样,仙境已成废墟,究竟发生了什么所有人不得而知。

  “我们还有两三天就可以进入煅魔域境界,到时候再打听看看。”

  众人带着疑惑,继续前行。

  无忧心里一直不安,梦津见到的那个人送他回来,却一直都没有再来找他,他不知道那个人要建立怎样的新天地,为什么选择了自己。

  还有那个'失忆人',他长久地追寻,忘了自己,不在乎任何,前行不止,是明白还是糊涂?

  天际的流浪,究竟寻着什么,失了什么。

  他人的所求,追寻,太艰辛,自己对外界没有太多的感觉,喜和悲,好像很少感觉到,一切像隔着一层迷雾,玲珑剔透的心思也沾了尘土,望不到看不清内里的渴求。

  过去的缺失,长久地孤独,一人,无爱无恨,亦无所求,至今都不曾清楚地感知自己是谁,唯有一股莫名的惊喜与哀伤,那么微小,那么顽固,一点点地越来越强大,牵扯着,这样挺好,曾经漫无目的地向前,归来遇到含笑小渊他们,他已不是一人,他们等着他,有人等着他。

  “夏师兄,城主让我来问问,殷顽冶他们的情况。”

  “我会自行去找城主谈谈情况的,你先回去吧,我随后就到!”

  夏际轻轻地踩着莲叶,进了水中的凉亭,亭子自房檐往下,一片流水之幕,亭中一方清秀山水。

  自家的城主金若问正在捏泥巴,衣服沾染得到处都是,脸上也留了鲜明的印记,看到夏际过来,他招招手,让他过去。

  夏际走过去才看到金若问手里那个不像话的人形,竟然是自己。

  “你竟侮辱我?”

  夏际随手拿起一块泥巴就朝金若问扔去,那人快捷的闪开,得意至极。

  “你哪里看出这是你?”

  “脸上的妆!”

  “是吗,天下能化一样妆的人多的是。”

  “那是我自创的,从未外传。”

  “你确定没人见过你的妆容?”

  “见过又怎样,谁敢与我一样?”

  “其他人保证不敢,可是一个泥人你也计较,小夏际,你是不是太小心眼了。”

  更多的泥巴飞过来,金若问一一避开。

  “金若问!”

  “什么事儿,小夏际,你慢慢说,不要动气,动气伤身,伤身可不好,就没有力气画好看的妆容了,而且,要是你睡着了,生病了,哈哈,我下次一定捏一个真正的小夏际……”

  “滚!”

  金若问退到一边,站在水幕中,一脸的委屈。

  夏际知道自家城主的心性,不在意他的一切,他就不会闹了,越是在意,生气,那人就越得意,可是从小到大,他好像总是被那人牵着走,看那人越发地得意。

  自己从小便是杀手,一直遵循着不能让亲近之人见到自己真面目的准则。话语,面貌,行事,都要自然,他早已能够运用自如。已经没有人再能够引起自己心底的喜怒,除了这个人,而这个人自己却看不透,总是乐呵呵,看起来傻乎乎的,可是他知道并非如此。

  夏际看着金若问一直站在水帘下,已经湿透了,还是固执的站着。

  “你这是做什么?”

  “明知故问,我冲凉。”

  “好吧,那我先走了,你尽情。”

  “你等等,我好歹是你大哥吧,受凉生病了咋办,你就不管我?”

  “你爱咋咋的!”

  “我还是你的城主吧?”

  “无所谓!”

  “小夏际,你怎么能这样?

  “怎么?”

  “我们一起长大,你现在越来越不待见我,为什么?”

  “你不明白吗,一切都是相互的。”

  “我一直很喜欢和你一起玩,但是你怎么就不喜欢呢,不该是相互的吗?”

  “城主请自重。”

  夏际转身而去。

  天渐渐地暗了,金若问还站在水幕里,夜的凉意和着水浸透身体,冷入骨。

  许多年来,他都尽力维持着黄帝城的存在,黄帝一族一直与凡人共处,自古传承而来的灵力越发浅淡,黄帝城几经破坏与重建,他,肩负着在此乱世保护族人的重任,许多事心里很明白。

  一如当年弑天之战,他也觉得不对劲,可是他还是参加了,他无法拿自己族人的性命去与其他几位帝君和盘古宗对战,只能担着这不明不白的怀疑去了青帝城。虽然他也尽力了,提前给青帝传了消息,可是并没有如期送到,青帝虽有机会,可是也没有逃离。

  夏际多次向他打听当年的事,他都只能回避,一起长大的朋友,怎么能够告诉他自己的屈辱与无能。

  或许正是因为如此,他避着夏际,夏际也疏远了他,他们就这样从曾经的亲密好友变成现在的这种疏离。

  月明星稀,凉风习习。

  “夏师兄…”

  “童荷,这么着急,出什么事呢?”

  “你见到城主了吗?”

  “怎么?他又出去玩没回来?”

  “城主虽然平日里会出去,但是平常这会早就回来了,可是今天,他到现在都没有回来,我们到处都找了,可是找不到…”

  “落雨亭那里找了吗?”

  “找了,没有人!”

  “我去找他,你也带大家再仔细找找!”

  “好!”

  虽然,落雨亭已经找过了,夏际还是要去看看,记得今日自己离开时城主的眼神,晦暗不明,难以言说。

  一起长大的朋友,疏远之后便不再多看一眼,多想一点,那个总是笑呵呵的人是否真的开心呢!

  水幕依旧,里面山水依旧,那个泥人掉在地上,夏际捡起来,做的和自己差太远了,也不知怎的,有时候就是看不惯那人。

  看着泥人的笑脸,自嘲地一笑,自己又何尝给过他好脸色,总是自以为是地认定了他的不对。

  水流声中,有一丝微弱的波动惊了夏际,他转过假山,站到另一边,发现水中靠着石头有一人在那。

  “城主?”

  没有回答。

  水纹一圈圈的绽开,有微弱的呼吸声传来。

  夏际快速的到了那边,金若问靠着山石躺着,身体浸在水里,微微发颤。

  夏际将他托出水面,那人冰冷至极,牙关紧咬,嘴唇青紫。

  “金若问?”

  “若问,醒醒!”

  夏际叫不醒他,那人的头靠着他的肩,安静极了,没有那么多废话,没有那么多心眼,没有惹他生气的那种面孔。

  他一度觉得这人很是聪明狡猾,很强大,可是,怀里冷冰冰的身体和微弱的呼吸,都提醒着他,这个人如此虚弱,这是他从不曾见到过的,也是所有黄帝城的人所不曾见到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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