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亨正背对着殿门,望着头顶牌匾上“清明仁恕”四个镶金的大字,听得铃铛声响转过身。
一个半跪在地面上的墨发男子,头低着却仍可见眼眸中的疏离,眼角却微微上扬,而显得妩媚。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角的脸俊美异常,照谁看都是翩翩公子的模样;手上却全是厚重的老茧,这样厚重的老茧不是普通习武之人可得的,看来武功深不可测。
“许家那边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李亨望着半跪着的黑衣侍卫,手无心的拨弄着开得尚好的天竺葵。
“许家老爷收了那枚玉佩,说是愿意倾囊相助,只是望您保他女儿平安”
“明儿十五了吧,你替本王捎份礼给许家小姐”
“是”应了话,半跪着的男子又要使轻功翻出窗去,被李亨叫住“安离,你随身的铃铛不可取下吗?以防之后暴露了行踪。”被唤做安离的人皱了皱俊眉,依旧使着轻功跳出了窗子,随后一句话传入李亨耳中——暴露了也无人奈何得了我。
太子心知此话并不假,摇摇头不做理会,继续摆弄着那株天竺葵。安离跟了自己多年,办事从未出过纰漏,虽是为自己办事却也一直当他为兄弟,只是安离总是刻意的与自己保持距离,亲近不得。
十五这天云杉一早便将阿迟从榻上拖下,急急忙忙的给她洗漱。许意迟睡得迷迷糊糊,拉着云杉衣角说“好云杉,你就让我多睡一会儿,再过一个时辰我就起好不好”。云杉手上一点没停,答到“夫人应该快要到了,她说今日要亲自给小姐你簪发”
听见云杉说起夫人,许意迟睡意褪去一大半,推开云杉跑去铜盆边洗脸,念叨着一定要赶在娘来之前梳洗结束。云杉在一旁偷偷笑,说小姐越发生的好看了,比那皇室女子都美。意迟作势要打云杉,那皇室的人岂是商户人家可以比的?商户人家也就只有富,地位一点没有。
但还是在洗完脸后瞧了瞧水面上的倒影,一双杏仁眸子勾人,未上朱粉却灼若芙蕖出鸿波,经珠不动凝两眉,铅华消尽见天真。听见外边人叫“夫人”,意迟赶紧将门打开,拉着吕氏说自己起得早,等着阿娘给自己簪头发。
吕氏摆摆手让云杉关门出去,拿起木梳将意迟头发梳的整整齐齐,最后插上意迟她爹请洛阳城最好的银匠做的“四蝴蝶银步摇”。
“迟儿,你站起来让娘瞧瞧”,许意迟穿的正是许老爷上次答应做的新衣裳,鹅黄色的细长衫让她白里透红的脸更是冰莹剔透。冰肌自是生来瘦,纤腰之楚楚,珠翠之辉辉,自是美的耀眼。
吕氏拉着女儿坐下,说她生的这样好看,以后真舍不得将她嫁出去。许意迟笑着说那便不嫁了,一直陪在阿爹阿娘身边。吕氏正要好好说教一些纲常伦理,云杉门口说老爷让夫人过去。吕氏摸摸女儿簪子上的流苏,让云杉给小姐准备早膳,拍拍衣裳出了意迟房间。
吕氏刚出去,许意迟便听见清脆的铃铛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