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魏无羡对自己说起这些的时候，蓝忘机心里是有些诧异的，毕竟自己平时也没有给过魏无羡什么好脸色。
而且他一向觉得自己并不善于发现别人的情绪，可是这一刻，魏无羡带着笑的眉眼下的难过，他一眼望去清楚的再也不能。
蓝忘机不知道此刻自己该说什么，只是轻轻抬手抚了抚他的背。
“我没事儿，就是觉得没事干，想跟你聊聊天。”
魏无羡的强行掩饰让蓝忘机在心底对这个少年生出心疼。
见蓝忘机不说话，魏无羡双手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蓝湛，你让我靠一靠好不好？”
蓝忘机出于本能地想拒绝，他并不喜欢与人接触，可看着魏无羡时，又点了点头。
魏无羡往下挪了挪，躺在蓝忘机腿上，眨着眼看他。
蓝忘机脸又红了，魏无羡咧着嘴笑，并不移开目光。
伸手攥着蓝忘机的手，半响，才虚弱开口：“她离开后，我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睡觉，必须手里攥着我爸的指头什么才能睡着。”
蓝忘机低头看他，月光下，双唇发白，映得脸色，益发嫣红。
“后来我就成了别人家家长不让自家孩子跟我一块玩的小孩儿。我跟你说啊，我那会真的可皮了，我们院子里几乎每一个人都被我整过。不分大小，看谁不爽就整谁。”
蓝忘机不说话。
“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讨人厌？”
蓝忘机摇头。
魏无羡轻笑，接着说：“可是我爸从来不管我，大概是他觉得亏欠我，不管我惹出多少事儿来，他也不说我。”
“后来他又结婚了，生了个弟弟，我看的出来，他很喜欢那个孩子，会教他写字，会带他去游乐园，会责怪他考试没考好。”
“我后妈对我也不错，加上那孩子生的乖巧，我也挺喜欢。可是有一次我听见她对他说，你不要总是跟着你哥玩儿，他会带坏你的。”
说到这里，魏无羡摸了摸鼻子，虽然依旧笑着，可眼里却早已蒙了一层淡淡的雾。
“我那个时候才知道，原来，有时候并不能别人说什么信什么。”
“后来我弟弟找我玩儿的时候，我总会有意避开，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我自己的家里，我却像是一个外人一般。”
“有一回大半夜，听见我爸和我后妈吵架，我和我妈说我就是个小累赘，怎么说呢，我当时心里还蛮难过的。”
“我跟我爸大闹了一场就搬了出去，反正我一直都是一个坏孩子，他也从来没有怀疑过什么，倒是觉得我搬走也算省心，因为我在的时候总是会有很多麻烦找上门来。”
魏无羡的的声音，强装着轻快，可听着，却像浸到水中的海绵，缓缓沉落。
“有一回遇到人跟踪我，如果换做别人家的小孩，早就慌了，我却把他给打趴下了，虽然我也挂了点彩，但他绝对伤的比我重，蓝湛，你还别不信我，打架可是格外有天赋。”
说到这里，魏无羡语速有些快，说完后，自己伏在被子上，笑出声来。
蓝忘机只觉得眼里有些干涩，抬起另外一只手，而后，无力放下，轻轻笑道——“然后呢？”
魏无羡笑得不止，半天，才抬起头，额角已经渗出一层薄汗：“然后那人找了人来，我又给打回去了，有一段时间，我打架打的还挺出名的。”
“魏婴，以后，别打架了。”蓝忘机说。
魏无羡笑笑，不说话。
可是有时候，不打回去就会挨打。
“蓝湛终归是看不惯我这种人的吧。”魏无羡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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