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丁程鑫拎着搪瓷缸子风风火火跑进院子。
马嘉祺正在水池边儿上洗脸,冷不丁后脑勺被人撸了一下子。
“哎不是你年初一的大早上干嘛来了?”
马嘉祺脸上的水还没抹干,眯着眼冲着旁边人说着。
“哈哈哈,你怎么知道是我?”
“这不废话嘛,除了你谁还对我后脑勺执念这么深。”
马嘉祺用毛巾蹭了蹭脸直起身子。
“干嘛来了,一大早的不跟你爸妈串门儿去。”
丁程鑫把怀里捂的搪瓷缸子递给马嘉祺:
“喏,我妈大早上起来包的饺子,给你送点尝尝。”
马嘉祺嘿嘿地笑了,拈起一个饺子放进嘴里,葱的味道混合着油香一股脑钻了进去。
“阿姨手艺还是这么赞。”
马嘉祺被饺子烫得说话含含糊糊,也不忘夸奖一下丁妈妈的手艺。
“那必须啊,赶紧吃,吃完了跟我上胡同口去买炮仗。”
马嘉祺抬头看了一眼丁程鑫:
“丁小少爷还放炮啊,去年没把你吓坏喽?”
丁程鑫撇了撇嘴:
“不…不买放响儿的,买烟花棒,就呲花儿那种。”
“得嘞,等会啊我披个衣服就跟你去。”
马嘉祺说着往屋子里走去,丁程鑫跟在后面。
一进门,丁程鑫瞥到书桌上有一枚书签,便凑过去拿起来看了看,书签似乎是手工制作的,里面嵌着一片银杏叶。
没记错的话,这片叶子好像是去年秋天在院子门口捡的,马嘉祺说过,这是整棵银杏树上最好看的一片叶子,后来他还把这片叶子夹在最宝贝的那本书里,现在居然拿出来给别人做了书签。
“你你你干嘛?”
马嘉祺从里面出来,看见丁程鑫拿着那枚书签,一时间着了慌,伸手去抢。
“可以啊马嘉祺,你做书签送哪个小姑娘?”
丁程鑫笑嘻嘻地由着马嘉祺把书签抢了去。
“俩孩子,闹什么呢?”
马妈妈正巧进了屋。
“阿姨,马嘉祺他给小姑娘做书签!”
马嘉祺低着头不说话,耳朵尖红透了。
“你们闹吧,待会儿午饭好了记得回来,程鑫,你也一起来,阿姨做了扣碗儿。”
马妈妈笑了,揉了揉两个人的头发,出了门。
“走吧,你不是要买烟花棒…”
马嘉祺还是没抬头,拉着丁程鑫往外走。
丁程鑫看他这么认真,也就没再提那个书签的事,心里倒是突然一阵酸劲儿上来了。
两个人跑到胡同口,买了很多烟花棒,塞得口袋里鼓鼓囊囊的,约好天黑了再一起放。
胡同里家家户户飘出来饭菜的香味,每到这时候的烟火气才是最重的,年味儿也开始浓了。
午饭后,太阳突然出来了,马嘉祺和丁程鑫一人拿着一串糖葫芦,坐在院子门口的银杏树下吃,舅舅家的京巴窝在旁边,有些昏昏欲睡。
晚饭是在丁程鑫家吃的,丁妈妈煮了稀饭,放了姥姥家酿好的蜜枣,一人两颗,多了会引牙疼。
即便丁程鑫一再强调自己已经十六岁了,不会和小孩子一样长虫牙。
等天黑透了,丁程鑫搬来梯子,两个人爬上了铺满灰瓦的屋顶。
马嘉祺点燃烟花棒,看着身边的人。
丁程鑫的眼睛很亮,比舅舅去日本带回来的琉璃珠要漂亮得多。
丁程鑫的视线也挪了过来,看着马嘉祺的眼睛。
“你…”
“你…”
两个人同时开了口。
马嘉祺低头蹭了蹭下巴:
“你先说吧…”
“没什么…”
烟花棒燃尽了,丁程鑫摇了摇头。
他其实想问的是,那片银杏叶,到底是送给谁的。
“喏。新年礼物。”
马嘉祺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小小的纸袋,递给丁程鑫。
“这什么…”
丁程鑫接过来打开纸袋,那枚被马嘉祺宝贝了很久的银杏叶安静地躺在里面。
丁程鑫屏住呼吸,小心地把书签拿出来放在手心里看,翻到背面,角落里四个字映入眼帘:
“赠予:阿程。”
丁程鑫张了张嘴,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马嘉祺也同样安静了。
院子里有人铺开了一大串鞭炮,丁程鑫条件反射地捂住耳朵,闭上了眼睛。
于是就在一片鞭炮的嘈杂声中,丁程鑫得到了十六年以来第一个匆忙、又有些笨拙的吻。
鞭炮声停了,马嘉祺飞快地转回头,佯装无事发生。心里却一阵懊悔,开始为刚才的冲动想借口。
冷不丁的,马嘉祺被冰凉的触感激得抖了一下。
丁程鑫悄悄地牵住了他的小拇指。
似乎察觉到有些迟疑的意思,马嘉祺飞快地反手扣住了丁程鑫的手,挪了挪,就变成十指相扣,指缝之间贴得严丝合缝。
“手挺热乎…”
马嘉祺听见丁程鑫小声咕哝了一句,没忍住笑了。
丁程鑫也笑了,偏过头,看着远处的灯火。
新的一年,总归都是快乐的吧。
我想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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