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望

过了一个多月，恬嫔的身子也大好了，当我进到长杨宫的时候，就察觉到了这宫里不似未央宫温暖和煦，也不比棠梨宫春恩常在，即使有安陵容的几日宠爱也掩不过恬嫔失子悲伤的气氛

按礼恬嫔应到殿外迎接，我叫住墨雅，自己去了内殿，恬嫔着一身月白色暗花蝶样的春衫，头上只别了一枝白玉压鬓簪，耳上挂着素银耳坠，格外清减消瘦，和两个月之前的珠圆玉润判若两人

“嫔妾参见娘娘，嫔妾这副模样失礼了”

“不必多礼，你如今伤心哪还能在乎衣装怎样呢”我叹了口气道“不过天命不可违，人力还不可改吗”

“娘娘什么意思”恬嫔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问道“难道嫔妾的孩子真的不是意外”

“恬嫔既派人探查，想必心里也不希望他是一个意外吧”

“求娘娘告诉嫔妾是谁害了嫔妾的孩子，我必扒了她的筋抽了她的骨”恬嫔泣不成声地跪在地上

我连忙让墨雅过去扶她起来“地上凉还不快起来，本宫明白你的心情，只是那个人如今连华妃都动不得，我们必须谋定而后动”

“连华妃都动不得的人只有皇后了，皇后她以往对后宫众人都是端庄温柔的，怎会是她呢”

我看她还有些不相信是皇后做的，怕只怕她心里宁愿是华妃害她小产， “只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妹妹若是不信，大可以继续派人去查，不过查不查得到就另说了”

“娘娘，嫔妾知道您端正无私，平日也不做献媚争宠的事，您说皇后是凶手一定是有证据”她神情落寞“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嫔位，怎么可能杀了皇后呢，只怕我要与那个毒妇同归于尽了”

“若都向你这样，与犯错的人同归于尽岂非太不值了，她即便身世极贵重，可赏罚分明，天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你要坚信善恶终有报，早晚而已”我看恬嫔渐渐想明白了一些，便趁热打铁道“你以为你便什么错都没有吗，若不是你怀孕的时候十分张扬，能安分守己，做事小心谨慎些没准就不会有丧子之痛了”

若旁人提前劝说恬嫔如此，恐怕不会有什么作用，一切皆是她本性使然，只有经历了血的教训才能知到悔改，不期望她性情大变，只盼她是个有心人，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嫔妾多谢娘娘的这番话，不瞒娘娘，当我感觉到我的孩儿从我体内流走之时，我就知道我着了别人的道，休养的时候我什么都不能做，只能期盼着皇上能帮帮我，那是我们的孩子啊，可什么都查不到，皇上还有鹂小仪和您未出生的孩子可以慰藉，我也知道鹂小仪没有晋位是因为我小产，她会怨我，可我不仅没了我的亲骨肉，连我在后宫中唯一的依靠也认为我没用，不配抚育皇嗣”恬嫔越说越难受，似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说出来

“后宫中虽说没有宠爱活不下去，但尚可依附他人，曹婕妤当年能生下温仪，也多亏了华妃，如今我虽有宠有子，却也怕他人的阴谋能置本宫于死地，所以本宫需要与我一心之人，恬嫔不会一辈子只是嫔位，本宫倒觉得恬氏女妃位也当得，仇亦得以报”我把我此行的目的在最后直白地说了出来

恬嫔坚定地看着我的眼睛道，“只要能让凶手伏诛，嫔妾定会为娘娘效犬马之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