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索盯着镜子里红肿的双唇,证实了昨晚的经历不是他的梦。
他是真的被人强吻了!
那人是谁?他为什么要这样做?短短一天时间,伊索感觉自己快变成十万个为什么了。
不会是约瑟夫吧……伊索被自己吓了一跳,怎么会呢。
自己还在人家家里借住了一晚,怎么能这样怀疑他。
直到二人准备去上班,伊索才委婉地提醒约瑟夫注意一下家里有没有进贼。
“谢谢,我会的。”约瑟夫今天似乎很愉悦,说话的尾音都有些上扬。
“其实我昨天就想问你了,你既然是医师,为什么穿着病号服?”
“啊……这个……”伊索一下子愣住了,是啊,为什么呢?
依稀记得自己是在几个月前打开手提箱时,发现凭空多出这套衣服,鬼使神差地就穿上了。他并没有感觉什么不妥,周围的人也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好像一切本该如此——也就是从那时起,他开始日复一日地重复那个梦。
难道要告诉约瑟夫,自己对一套衣服一见钟情甚至还穿了几个月吗。
思及此,伊索斟酌着说:“是为了拉近和病患之间的关系。”
“你胸前有污渍。”
伊索沉默不语,这块痕迹他当然也查过,是著名的罗夏墨迹测试的图片,少有的投射型人格测试,用于对被试人格的各种特征进行诊断。
虽然不知道这套病服上面为什么会画上墨迹测试图,但是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在提醒他:不要告诉任何人。
之后一整天的时间里,约瑟夫再没有跟伊索搭话,伊索则是去认识自己负责的病人。在路过一间全封闭的房间时,他听见里面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紧接着,门从里面被撞开,一只猫头鹰被关在床头的笼子里,一名身着束缚服的男子跪在地上,发疯般撕扯着眼罩。
看来这就是那名狂躁症患者,伊莱·克拉克。“你没事吧?”伊索上前一步将他扶起,关切地询问。
不料对方反手抓住他的肩膀,“走……快走!”
“你说什么?”
“快离开这里!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克拉克先生,请冷静下来,我是你的医师。”
“眼睛!你已经被眼睛包裹了!!眼睛!!!到处都是眼睛啊!!!”
“……什么?”
“你还被怪物赐了一个吻,你逃不掉了!!这里到处都是他的眼睛!!!”
伊莱的语速越来越快,分贝也越来越高——伊索知道这是狂躁症的表现。走廊里的其他人循声赶来,粗暴地把伊莱扯进病房捆在床上。“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里面传出痛苦的惨叫声,让人不寒而栗。伊索大脑一片空白,只感觉有人牵着他的手带着他离开了这里,最后停在了他的办公室门口,他抬起头,看见约瑟夫那张连造物者都忍不住赞叹的俊美的脸,但不知为何的,却给人带来一种危险的侵略感。
“吓呆了?”他看起来彬彬有礼,温和至极,却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不……我只是……”
约瑟夫打断了他,状似漫不经心地问:“刚才那个病人有没有跟你说些什么?”
伊索立刻警觉起来,那位伊莱先生看似疯疯癫癫,但从他刚才的言语来想,这家病院似乎隐藏着什么秘密。
“没有。”考虑再三,伊索还是决定隐瞒下来。
希望是自己想多了吧。
“唔,是吗?”约瑟夫笑了,他微微俯身,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你看起来不太精神,要不要我帮你做一次催眠?好好睡一觉。”
伊索同意了。
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睡得如此安稳了。没有梦,没有什么灰影和尖叫。他就这样甜美地睡着,直到约瑟夫把他摇醒,告诉他下班时间到了。
伊索揉揉眼睛,通过旁边的落地镜,发现脖颈上出现一片鲜艳的红痕。
是蚊子吗?他坐起身,却感觉腰部有一阵莫名的困乏感。
这又是怎么回事?
而且醒来后觉得约瑟夫的办公室怎么看怎么可憎,好像谁在这间屋子里强上了他似的。
“抱歉,睡得太久了。”
约瑟夫抬起手,揉了揉伊索凌乱的头发:“不,能帮助你我很开心……多谢款待。”
“什么?”伊索没听清最后几个字。
“没事,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