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随着生锈的铁门发出惨叫,医院的景象尽数落入新来的医师眼里:
斑驳的墙体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散发着一股若隐若无的霉味;路边杂草丛生,花坛里枯萎的花无人清理,只有乌鸦歇息其间。明明是白天,却没有病人出来活动,只有两三个医师间或穿过庭院,快速地朝大门撇几眼,旋即走进鳞次栉比的病房。
——就像一座巨大的寂静而空荡的坟墓。
新来的医师微不可见的蹙眉,这里的环境真的适合治疗吗?
他快步穿过庭院,按照信纸上的信息找到了院长办公室。
“叩、叩。”“进来。”
门内,一位耄耋之年的老人埋头于机械零件,他的半个身体都进行了机械改造,作为神经连接的导线外露,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你就是新来的医师,伊索·卡尔?”
“是的。”
“我是这里的院长,巴尔克· 拉帕杜拉。”巴尔克终于抬起头,视线接触到来人的脸时怔了一下,随后脸上绽开了笑容,可是嘴角弧度过于僵硬,只显得他面目狰狞。“是你啊。”
“没想到是你啊。”他一字一顿地吐出这句话,不知为何,伊索听出了一种咬牙切齿的感觉。
作为一名新人,伊索不太明白院长的这份敌意由何而来。“您以前见过我?”
“啊……”胡子花白的院长闭上眼睛,仿佛陷入了回忆,“不完全是,只是想起一个人,刚才错把你当成他了,真是抱歉。”
看来院长和这个人之间有过不愉快的经历,直觉告诉伊索,他不应该多问——至少不是在上任第一天。
巴尔克扶了扶快滑下去的老花镜,拄着手杖站起身,“那么,卡尔先生,跟我来吧,我带你去你的办公室。”
“好的。”伊索拎着手提箱,跟着院长径直走向他的办公室,打开门,却看到有个人在里面了。
那是名浅灰色头发的年轻男子,见到他后弯起嘴角。
“晨安,卡尔医师。”
是同事吗?伊索想
那个人的笑容愈发灿烂。他走到伊索身边,微微偏头凑到对方耳边,温热的气息肆无忌惮地喷洒在伊索侧脸:“我是约瑟夫·德拉索恩斯,你的同事——一个好心的、全心全意为病人着想的催眠医师。”
感受到对方的温度,伊索的身体不自觉地紧绷起来,在大脑给出反应前后撤几步拉开距离。
这是怎么了,他想。
“哎呀,吓到你了吗,真是不好意思。”约瑟夫说。
然后他笑眯眯的走出屋子,推开了隔壁的办公室,“有什么需要随时可以来找我。”
“谢……谢谢你,德拉索恩斯医师,还请多多指教。”
“如果你想知道,办公室里有部分病人的资料,明天再开始治疗。”巴尔克说着就准备往回走。
“好的。”
伊索向二人点头示意,关上了门。
门外,巴尔克刹住脚步,抽出随身携带的酒瓶,喝了一口酒。“哈,没想到他还是回来了……这次你打算怎么办?”
约瑟夫靠着门板,笑容灿烂,眼底却如同千年寒冰般阴沉。
“你明白我的意思,约瑟夫。”巴尔克大笑着与约瑟夫擦肩而过,走了。
约瑟夫仍然盯着隔壁的门,嘴唇一张一合,无声地重复着“伊索”两个字。半响,他发出一声嗤笑。脸上的笑容愈发扭曲。
这次,我不会再放你走了。
我亲爱的……
罗夏医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