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湿地

文豪野犬:与之剧外传

古井在县界的湿地边上

那里既可以用宁静形容,也可以用阴森形容。四下望去,杳无人烟。除了斑鸠的叫声之外,只能听到环绕周围的树丛传来的嘈杂声,还有面前这条小河的潺潺流水声。

走过一个狭窄的十字路口,就能看到小河对岸的水井。为什么明明面前就有一条河,还要特意去挖一口井呢?我不明白。一定是在这口井被挖的时候——大概一两百年之前——这里还没有河流,或者河水无法饮用吧。这个问题目前并不是很重要。

重要的是,有好儿起杀人案的凶手都曾经造访过这里。

我和绫过侦探以及井之上前辈顺着传闻来到这里,调查这口井。

而我们这一路走来,说实话,完全谈不上轻松。首先,我按照楼让价探的指示找到了那家八卦杂志的出版社,然后向写那篇报道的记者询同情况,从那名记者——一个话非常多也非常配合的记

那里得到了有关这口井的情报。

“真不好意思,那篇报道其实还没收集完材料呢。”记者尴尬地抓了抓后脑勺,“我木来打算多湖在此内幕,再写篇报道的……但毕

竟上头……”

达什么。 记者竖起食指,举到双耳旁,然而我没有看懂他这个动作想表达什么

我们当时坐在出版社的会客室里,记者一边喝茶,一边向我解释道:

“不过有一点我可以确定,罔象川边上的那口井,绝对有问题。绝对有。我估计是什么脏东西。”

“脏东西?”我问。

“就是脏东西。其实这个我没写在报道上……”记者突然压低了声音,隔着桌子将身体探了过来,看上去像在演戏一样,“一直与我们公司合作的一位律师——请容我不能告诉您那个人的名字曾经负责过一起杀人案。在那起案件中有一家四口人都死于火灾,只有凑巧外出的男主人逃过一劫。于是那位男主人被怀疑是凶手,所以他找了律师为自己辩护。不过最后由于证据不足,没有起诉。”

我一边听他说,一边奋笔疾书:火灾,一家四口,不起诉男主人。“然后啊,我听律师说,在事后的庆功宴上,那个委托人说了这么一句话:‘多亏我去找了那口井,才改变了命运。是那口井让我得到了重生,它可真是一口天赐的神井啊。”听了这句话,律师确信那起火灾就是他引起的。律师说‘是这个委托人杀了他的家人并且把现场伪装成了火灾现场’。”

“什么?”我不由自主地提高了音量,“那他为什么没被判刑?“那是因为啊,听说警方便调查的时候判断那是一起彻头彻尾的事故,根本没有第二种可能。”记者耸了耸肩,“失火的原因是厨份的火没关好。我也找了门路偷看过当时的卷宗,哎呀,简直毫无眼绽。不管怎么看都没有一点人为的可能。”

我陷人了思考。完全看不出人为痕连的死亡重故,没有任何人被判有罪的案子,这就是完美犯罪

正想着井之上前辈喝了一口茶,轻声说“世上没有完美的犯罪,只是有人隐藏了真相”我有些惊讶前辈是怎么知道的

“那位律师也很是苦恼。”记者露出了为难的表情,“毕竟他必须替那个杀了四个人的杀人狂魔保守这个秘密。当然了,他本人也很清楚自己从事的职业就是这样。不过,他心里可能还是有负罪感吧,所以我才能用酒把他灌醉,套到了这些内情。”

“原来如此。那么,那个男人在井边具体做了什么?”

“我虽然很想配合您的工作……但是这个问题真没问出来。啊,不是说我,是律师。就算他是那个男人的辩护律师,直接问‘你去那口水井的时候,具体是什么为你制造了杀害家人的契机’,对方也不可能告诉他的,对吧?”

“那个男人现在在哪里?”

“我也找过他,但他已经完全藏起来了。他被释放后就立即不见踪影,我连他搬家后的行踪都没查到。”

看来追查那条线有困难啊,那就只能从水井本身开始调查了。“我只知道,那家伙曾经说过这么一句话。”记者神神秘秘地说.“它既是一口井又不是井,它是一个祠堂’。”

“祠堂?”这个词可不怎么在日常生活中出现。

“就是用来供奉那种……稀奇古怪的东西。只要在风中念叨什么‘天灵灵地灵灵’之类的,那个被供奉的东西就会听到,然后把人变成坏人。”

“把人变成坏人……”

“我听说那个被释放的男主人,以前是消防员。”记者的表情有些祖丧,“保护人民不要大火伤害的人,居然用火将家人……侦查员小姐”

“嗯?”

异能特务科在外面侦查的时候,是可以使用其他身份的。现在的我是军警的特殊高级侦查员。

“我想拜托您一件事。请您一定要想办法破了这起案子。我虽然是一个连温饱都成问题的三流记者,但我心里很清楚,不能再放任那个东西乱来了,否则肯定还会有人受害。在出现什么巨大的怪物之前,拜托您解决掉它。”

记者用手指抵住桌子,深深地低下头去。

我不知所措地看着他的头顶,最后只好无奈地说了一句“我明白了”。

“……就是这样。”

“原来如此。”

听完我的话,绫过侦探随口应付了一句。

“绫过侦探,我的侦查能力怎么样?才没几天就收集到这么多情报,很了不起吧?”

“嗯,真是了不起的没用。你根本只是坐在那里听吧?完全是那个记者单方面地说。那个记者叫什么名字?”

“我记得好像是叫鸟还是什么……”

“真是了不起的侦查能力。”

我还没来得及反驳,绫过侦探就与井之上前辈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我刚想追上去,又停了下来。

树木在沙沙作响。

有点冷。这里明明远离城市,连个鬼影都没有,我却有种正被人盯着的感觉。

为了挥散这种阴森森的气氛,我快步追上侦探。

“唔……”侦探与前辈在水井前停下脚步,“这可真是有意思。”我从侦探的背后探出头,看向那口井。

那是一口混凝土造的古老水井,早就朽烂了。井的外侧缠了两圈烂糟糟的稻草绳,隐约透着一股邪教的气息。不过也只有这些。上面既没有写什么类似密码的东西,也没有神秘的异能生物在蠢蠢欲动。而且我根本没在这里察觉到一丁点的异能气息。虽然我的能力不如资深的前辈,但我好歹也是异能特务科的人,在异能方面,还是有点嗅觉的。

总而言之:这就是一口普通的古井。

“十字路口、河流、水井……有点像了。”绫过侦探像是在自言自语,井之上前辈似乎也知道了什么,皱了皱眉头“辻村,你能看见那些东西吗?”

绫过侦探指着井口根部。

我凑过去蹲了下来。虽然它们经历风雨,全身都沾满了泥土,但我还是一眼就看出来那是竹叶,而且还有好几片。

“一共有几片?”

“一、二……四片。”

“四片啊……”

绫过侦探皱起了眉。

“还能再找到别的什么吗?”

“我看看……”

我弯下腰仔细观察水井。

竹叶的周围几乎都是泥,除此之外还散落着一些小黑石子,以及数枚大个儿的紫色圆石头。然后就没有什么特别的了。

我也伸头看了看井里,里面相当深。因为上方是一片树丛,挡住了阳光,我没法看清井底是什么样子。不过我猜这口古井早就干涸了,底下堆的全是泥土而已。

“就这些……吧。”

“就这些吗……可能在你看来,的确就这些吧。”绫过侦探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你仔细看看那个紫色的圆石头。河流周围的石头要比这尖锐得多,磨损成这样的圆石头,只有在更下游的地方才能看到。所以说,这种石头是—”“是有人带过来的”井之上先生盯着那些石头

“咦?”

我凑近了些,仔细看了看那种石头。它们就在竹叶的旁边,上去确实和其他石头不一样,圆得很奇怪,跟人的眼球一般大小

“一共有几块?”

“唔……六块,一共有六块。”

我用食指挨个数完后回答,为了防止遗漏,我还在稍远一点的地方找了找,但确实只有井边才有那种紫色石头。

绫迁侦探抬起头,盯着某个地方想了一会儿,开口道:

“有盐吗?”

“盐?”

盐……调味用的那个?

我本来想反问一句,又怕他说我又问蠢问题,便把话咽了回去,默默地盯着脚下的地面。

不过……盐?在这种荒无人烟的野外找盐吗?

我记得几天之前,这附近应该下过雨,竹叶也被风雨弄得很脏。就算哪里有盐,估计也被雨水溶化了吧……

“不知道。”我摇了摇头,“您为什么会想到盐?”

“说到竹叶和石头,第一个联想到的当然是盐。为什么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不知道。既然是侦探说的,应该不会有错,但我满脑子都是问号。

侦探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如吟诗一般低声说道:

“像这竹叶的青一般,像这竹叶的干枯一般,就那样地发青和干枯吧!像这盐的满干一般,就那样地满干吧!又像这石头沉下去一般,就那样地沉睡着!”(注:这段话出自《古事记·应神天皇》,翻译取自周作人版本,中国对外翻译出版公司二○OO年出版。其中“盐”与“潮”相通,故如此说。照例石头也应当说沉浮,而事实是石头不能浮,故只有沉这方面。)

念完这一段,侦探复归沉默。

他的周围吹起一股莫名而来的冷风。

“这是……”

“从字面就能推测出来吧,这是‘诅咒”。在《古事记》中卷里,有一个名叫秋山之下冰壮夫的男神,他违背了与弟弟的承诺。于是他们的母神十分气愤,用竹叶、石头与盐做成咒具,诅咒了自己的大儿子。最终,秋山之下冰壮夫因诅咒受了八年的病痛之苦,乞求母亲之后才获得了原谅。”

“谁叫他不早一点道歉。”我把自己的想法直接说了出来,“不过……《古事记》写的都是千年以前的事吧?那些跟这口井有什么关系……”

“你的问题还是这么没营养。重要的不是关系,而是意图,并且这也要等我们找到了盐之后才能确定。”

“可是我们根本看不到,要怎么找……”

“不要明知故问。”侦探冷冰冰地睨了我一眼,“你长舌头是干什么用的?去给我舔。”

什么?

舔竹叶?

侦探察觉到了我由衷厌恶的表情。他站在那里俯视着我,仅仅挑起唇角,露出了一个不屑的笑容。

那一瞬间,就那么一瞬间,“我要换岗”四个字闪过我的大脑。竹叶脏得不得了,上面全是泥,都不知道洁了些什么。而且要确认上面是否有盐,还不能把上面沾的脏东西擦干净。

我捏起一片竹叶举到眼前,像瞪杀父仇人一样瞪着它。

这时,我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对了,”我道,“交给法证科的人去检查一下不就好了?

“居然被你想到了。”

绫过侦探十分遗憾地咂了一下舌。井之上前辈摇了摇头无奈的看着绫辻侦探。

接下来,我们在水井周围展开了调查。

可那里连一丝人为的痕迹都没有,更别说脚印和遗留品了。

除去竹叶和石头之外,我们甚至连有人曾造访过这里的证据都没有找到。这口井……真的是能将人变成杀人魔的“祠堂”吗?光凭《古事记》这一个线索,我觉得有些不靠谱。

我一边在周围探索,一边用看了一眼井之上前辈,他拿起烟盒,拿出老式打火机,点了一根烟看着井口,而绫辻侦探他既没有拿着放大镜观察四周,也没有吸着烟管陷入思索,而是用手指摸了一下井口的边缘。比起侦探,他的目光更像是一个设计师在欣赏自己的建筑。接着,他掏出怀表,冲着太阳举了起来。

最后,他将手掌伸向井底,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像是在从那里感受灵气似的。

“您感觉到什么能量了吗?”我问道,“您什么时候变成灵力侦探了?”

“要是一切案件都能以灵力总结,那侦探这份工作可就轻松多了。”侦探用锐利的目光看着我,“这世上不存在那么玄幻的东西,杀人凶手就是活生生的人类。这个结论几乎在所有情况下都适用。”

绫过侦探的这句话有些奇怪,我疑惑地看向他。他的表情一如既往地冷若冰霜,纹丝不动。

侦探沉默地盯着井看了一会儿,突然毫无预兆地转身离开。

“侦……侦探?前辈?”我冲着他的后背叫道。

“调查结束了,回去吧。”话音刚落井之上前辈就掐断烟头也跟着绫辻离开

“回去?”我连忙追了上去,“可这里是唯一的线索啊……侦探,前辈难道已经知道什么了吗?”

“什么也不知道。我放弃了。”侦探头也不回地说道。

“放弃?”我十分惊讶。这是我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这样的话,井之上前辈一字未吐

“对。”

我快步追上侦探与前辈。侦探和前辈的步子很大,就算是自然行走速度也很快,要是我不小跑,就会被慢慢甩在后面。

放弃、失败、没有线索。这些应该是侦探的字典里不曾有过的词语才对,而且传闻中的前辈也不会如此不负责任。

但他们像是已经对并失去了兴趣,毫不留恋地离开了那里。我除了跟上他们,没有别的选择。

我们开车回到了市里。这期间,井之上前辈打开一个盒子翻看着,但是我在开车也没有注意,而绫过侦探一直看着前方,盯着虚空的一点。

我一边开车,一边不时观察侦探的模样。他是在思索什么,还是在为找不到线索而暗自不甘呢?

我想,可能偶尔也会有这种情况吧。一个巨大的邪恶根基就那样明晃晃地摆在自己面前,但自己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爬到它的上面。一切线索都被藏起,一切提示都被拿走,哪怕是造物主都无法得知真相。这样的悬疑现场说不定真的存在。对愤探来说,或许会天就是他第一次碰壁的日子

“别太在意了。”我故作美阴地说,“接下来法证科也会来原界们调查的……而且,一口并怎么可能是所有邪恶的积眼嘛,简直大睡夷所思了。那口井不管怎么看都只是一口普通的古并,而且件科的资料上也没有记载什么能够把人变邪思的异能,一定还有线索……”

“别的线索?”绫辻侦探突然开口,“辻村,你觉得我真的能找到吗?那口井是最初也是最后的线索。因为它是一口井。”

“因为它是一口井?”我握着方向盘,不解地重复,“不就是井嘛,随处都有啊,为什么您这么在意那口井呢?”

想来也是,从一开始,侦探就对“井”这个字十分敏感。那名八卦杂志的记者说那口井有古怪,这的确很令人介怀,但反过来说也仅此而已。夏令营的杀人案和杀害家人的纵火案,这两起案件的凶手说不定只是碰巧经过了同一口井,光凭这一点并不能断定那口井就是万恶之源。

“井是很容易冒出脏东西的。”绫过侦探说,他的唇角微微挑起。“这就是原因。”

“脏东西?可是……”

我记得那名杂志记者也说过类似的话。

“你知道《皿屋敷》这个鬼故事吗?

绫辻侦探突然问道。

《皿屋敷》……是那个吓人的鬼故事吗?”我动员起自己的记忆细胞、“我记得好像是说有个女鬼,每晚都在那里数盘子,说“还差一个’什么的。”

“没错。我也不是专门研究这个的,所以就从某个男人那里现学观卖了《皿屋敷》是一个很有名的鬼故事,歌舞使和净流离也经常以它为题材。(注:“歌舞使”和“净疏璃”是日本四种古典舞台艺术形式中的两种,另外两种是“能戏”“豆言”。)在橘州始路有播州圆星数。在江户器可有番可重摆歉,此外在土佐、出云、尼崎等日本各地也有类似的奇闻。”

“这,这样吗”我都不知道。日本各地店器节及子以个,过去日本是不是很缺盘子啊。

“这些舞台剧的布景中有一个共通点,那就是只有水井闹鬼,宅子的其他地方都没有鬼出没。除此之外,还有很多传说中的井也会闹鬼或发生灵异事件。其实,很多地方都有把井当成神圣之地进行祭拜的风俗,有些地方还会把井当作供奉弥都波能卖神等水神的建筑。另外,很多人认为井是连接现世与黄泉的通道。据说在平安时代,有一位名叫小野墓的高官,他每晚都会经由一口通往黄泉的井进入地狱,辅佐阎王处理事务。”

白天是官吏,夜晚是阎王助理。如果放到现代,这人可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

“那口井靠着县界河,附近有十字路口。换言之,它就是一个‘边界’。不只是井,所有的边界——也就是连接这边与那边的事物,从很久以前就经常出现鬼怪奇谈。这就是我说的——很容易冒出脏东西。”

“您的意思是,那口井‘背后有什么隐情’,是吗?”

“至少那口井凑齐了能让我产生这种想法的因素。”

我很是不解。

“您是说,这些案件有可能真的是鬼怪作崇?有一个鬼只要听到别人许愿,就会赐给那个人邪恶之力,然后附身在那个人身上去杀人……”

我都被自己说的话叶得后背发凉。如果可以,我真不想负发种案子。

“怎么可能?”

侦探用平常那种语气一口否决了我,这让我安心了一些。“鬼也好,死后的世界也好,都是不存在的。至少跟这次的案件毫无关系。若硬要说有关系,那就是这次案件的主谋者,试图扮演那种东西罢了。”“看来他很喜欢扮演这些东西”一直未开口的前辈说

“扮演?”

“嗯。”侦探看着窗外,“而且那家伙还喜欢井。”

那家伙喜欢井,扮演,主谋者,他。

我心里隐隐有一种感觉,必须现在问个清楚。

“关于这起案件的布局和幕后策划者,两位是不是已经……有头绪了?”

前辈与侦探并没有立即回答。

正好这时前面的红灯亮了,我踩下刹车。有几辆车从前方的十字路口开了过去。

等绿灯亮起来的时候,前辈才开口道:

“人们之所以害怕幽灵鬼怪,是因为对它们不了解。能够被人看出结构与意图的东西不能算是妖怪,这也是异能与妖怪的区别。异能是一种系统,容不得阴森诡异的手段。策划这起案件的人对这个心知肚明,利用的正是这一点。”井之上前辈说出这句话我并不会有过多情绪,因为前辈的异能百鬼夜行在别人眼里是妖也是鬼,可只有前辈自己心里最清楚他们之间的区别。

侦探用手指敲了敲细烟管,说道:

“我用手指量了一下井口的外周长。一周约二百三十二厘米,除以圆周率三点一四,得出直径约为七十四厘米。我在并口边缘张开手,调整视角,让手指的长度等于井底的直径,然后利用三角测量的原理,就能计算出井深。我的大拇指大约长六厘米,眼睛与之间的距离大约三十三厘米,然后简单地心算一下井深,大约是

四百零七厘米,不过还是会有误差。”

我目瞪口呆。

这么说来,侦探在调查水井的时候,的确用手指量过水井外周,也冲井底张开过手。

原来那并不是在感受灵力,而是在测量井深啊。但是,知道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还有一点,六个圆石头与四片竹叶。这两个数字也是有意义的。过去,一天分成十二个时辰,在第六个时辰,也就是已时,要

敲四下钟,因此也被称为明四,换算成现代的时间是上午十点左右。”

第六个……四下钟。数字对上了。

“在这个季节,明四的太阳角度大概是六十八度。你还记得sin和cos吗?当阳光以六十八度的角度射入直径七十四厘米、深四百零七厘米的昏暗水井时,应该正好照在比井底高二百二十四厘米的位置。等明天的那个时候再去调查一下那里,应该就会有结果了。”

我一时之间哑口无言。

我原以为侦探在那口井前面什么也没做,可其实他已经想了这么多。

“但是,为什么井里会有这样的设计?”

“当然是为了营造有妖怪的假象。这就相当于魔术的戏法与骗术的后台,有人看到枯芒草都会当成鬼。记者说那口井是什么?

“他说……”我回想了一下,“那是能让祭拜的人变成恶人的‘祠堂’”

“这就是它的真面目。”绫辻侦探闭上了双眼,“也就是‘暗号’那口井并不是赐予邪恶的祠堂,而是一种试炼,为的是鉴定前来的人是否有智慧与毅力去作恶。恐怕在井内二百二十四厘米的位置有通往下一个地点的提示,如果在下一个地点再解开谜题,通过最后关卡,这个人就能得到完美犯罪的情报。想进入那口井看到两米多高位置上的提示,要么用工具,要么两个人合作,还得做好浑身沾满泥土的心理准备。能做到这些的,必定是具备毅力与知识,以及身陷走投无路的困境中的人。而反过来说,具备这些条件的人才能够万全地使用完美犯罪的提示——也就是说,他们具备变成‘恶人的条件。”

我完全听傻了。

水井既不是祠堂也不是通往异界的大门,而是试炼场?

迄今为止的罪犯们,都是通过了那些关卡的合格者?

确实,合格者不会把井里的试炼内容泄露给其他人,因为这样一来不仅不是完美犯罪,还会暴露自己犯罪的事实。如此一来,旁人就会相信那不明究竟的诡请传言——去过那里的人会化身邪恶。

“我们有必要解开那口被完美设计过的水井之谜。”绫迁侦探道,“并且有必要破坏隐藏在那背后的设计者的真正目的,否则无法解决的犯罪会像传染病似的不断增加,就好比之前那起毒杀儿童案。如果不尽快抓住制造这个机关的人并阻止他,恐怕这个国家的杀人案会激增到其他国家的数百倍。”

绫过侦探的不祥预言在车内荡开。

一股焦躁不安爬满我的全身。

绫辻侦探是什么时候看穿那个设计的?

那个设计是什么人,出于什么目的制造的?

无数问题堆积在我的心口。

“啊,”但最后从我口中说出的,却是其中最离题的问题,“刚才您在井边说‘什么也不知道’,然后转身就走,是因为不想让自己身上沾到泥土,所以才不告诉我的,对吧?!”

“明天你带着同事一起去那里洗个泥浆浴吧。”绫辻侦探莞尔一笑,“祝你有精彩的表现,侦探助手。”井之上前辈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不要急躁”

——

绫过行人与井之上源走在狭窄的小巷里。

两人都沉默不语。

天空很蓝,大厦更蓝。薄云与枯叶步调相同地向西流去。孑然一身的瘦过目光冰冷。就算大厦没有挡住的阳光斜斜酒作他的身上,也无法减轻半分他目光中流露出来的寒意。

两人拐了个弯,踏上破败工地旁边的路。

特务科的组古队现在应该十分惊愤吧,因为特一级的监视对又跑了。他们前几天才好不容易想出对付传让双层窗股逃法的对果结果还是没用。估计监视负责人的饭确要保不住了。而且这次还有一个上尉级的人井之上源一起。

他有一种预感。

绫过的右手碰到一张高大的铁丝网,这大概是为了防止有人盗窃建筑工地里的重型设备而设立的,就算是绫过这种身高也很难翻过去。

无论是建筑工地里,还是绫辻与井之上源所在的这条小巷中,都没有任何人的气息。

在绫辻从那个地方经过时也一样,没有任何人的气息。

“好久不见了,绫迁君……水井那起案件,你解决得真是漂亮。”一个声音从地狱之底浮了出来。井之上源又点上了一根烟,一手夹着烟,一手拿着刀。

绫过没有回头,他只是停住了脚步,慢慢地眨了两次眼睛。吸气,呼气。捏紧拳头,然后松开。闭上眼睛。对绫辻来说,他需要这些时间,好让自己能够发出声音。

然后他开口道:

“果然是你做的好事。你知道我在引用《古事记》的时候有多恶心吗?”

绫辻转身看向旁边。

他看到了那个人。

破烂的和服,蕴藏着千年智谋的泥黄眼瞳,带着酒窝的脸烦。那个人的脚下连影子都没有,仿佛一缕幽魂。

他坐在铁丝网对面的一块长满青苔的石头上,脸上带着冰冷的嗤笑。

“老夫讲的课能帮上你的忙,真是再好不过。”

在绫辻的眼里,老者的笑容显得十分得意

“你总是让我感到不快,京极。”绫辻眯起眼睛,“要不要我现在就叫一支特务科的外勤部队过来,专门为你开一场烟花大会?啊不,现在或许可以”

绫辻看了一眼井之上源一把抓住铁丝网的铁丝,金属发出“哗啦”

的声音在小巷中回响。

“你心里很清楚,算了,这是没用的。”京极哈哈大笑,“老夫事先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否则是不会到这里来的。毕竟老夫的胆子很小。”

绫辻眯起眼睛。

“那个时候——在瀑布上面,你说过‘与即将开始的“仪式”相比,以前的那些比试不过是揭幕式罢了’,

去了。” 然后就从瀑布上跳下

“哈哈哈哈,跳下去之后老夫也冻得不轻啊,再怎么说也是第一次感受死亡。”京极的讥笑中没有一丝逞强的成分。

绫过行人与京极夏彦

这两个怪人的对决,原应在两个月前,在瀑布之上便画上句号成为绫让的异能——“能够让凶手死于非命的能力”的目标的人,根本不可能存活才对。

绫辻沉默不语,只是盯着铁丝网对面的人

如果有路人看到绫辻这副模样,估计那人的内脏会马上痉挛起来,然后剧烈呕吐吧。“京极,几年前的恩恩怨怨我们还没了呢”井之上源虽然带着微微的笑脸但是身上满是杀气

“哦,我想起来了,六年前的那个人啊,他虽然武力很好,可是太仁慈了,不然消失的就是我了”井之上依旧保持着笑脸“可笑至极”

京极没有过得与井之上交流而是转向绫辻

“看来,光是杀了你还不够。”绫辻压根没想隐藏自己的杀意,他的口腔中飘出丝丝冷气,将周围的空气都冰冻了起来。“好,我们就陪你玩玩吧,妖术师。你设计的什么‘仪式’,多少可以打发一下无聊的时间。”

“这样才对。”京极又笑了一声,然后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你们的奋战关系着很多人的性命,加油吧。”

如果不尽快抓住制造这个机关的人并阻止他,恐怕这个国家的杀人案会激增到其他国家的数百倍。

绫辻想起了自己曾说过的话。

他要揭穿京极的“仪式”,阻止他的阴谋,然后为他们的孽缘画上真正的句号。

这时,京极将地一扬眉,问:

“知道什么是蛟吗?”

“蛟?”绫辻眯了眯眼,井之上目不转睛的盯着京极。

“最早的时候,它是栖息在吉备中之国的川岛河深潭中的大虬;有时它是《万叶集)十六卷中境部王诗歌中的数龙;有时它又是《魏志矮人传》中的较龙。它有各种各样的名字,各种各样的变态。不过简单说来,它其实就是生活在水边的蛇或龙的化身。而它,就是你们的下一个对手。”

“蛇?”绫辻的声音低沉了一些,“你是说,蛇要杀人?”

“没错,很有趣吧?”京极耸耸肩,“下一个牺牲者,会被井里爬出来的蛟吃掉。这就算是一个杀人预告吧。杀人侦探,鬼王,你们要怎么做呢?就算你们再厉害,也救不了被害人,因为蛟可是妖怪。”

杀人预告……

被井里爬出来的蛟吃掉。

“果然是井啊。”绫辻闭上了眼睛,“也就是说会有第三个人在那里接受你的指点了。”

“你猜呢?”

“邪魔外道,”绫辻怒斥一声,“我也送你一个预告吧。我下次杀你的时候,一定会更加仔细。”

“这可真是无与伦比的夸奖。”京极愉悦地笑道,“那么,现在就请意宾来庆祝我们新游戏的开始吧。这是老夫送给你们的小小节目,两位转身看看。”

绫辻像触电一般回头看去,井之上扔掉烟头,收起佩刀。

只见小巷深处有一男一女两道人影。

两人手里都握着手枪。

手枪在微微颤抖

“你……们就是,绫辻先生……和井之上……先生吗”男人问。

绫辻与井之上都没有回答。

男人穿了一身西装,戴着眼镜;女人留着一头及肩长发这两人看上去年龄都在三十五到四十之间,并没有什么明显的特征,只是两人左手的无名指上戴着成对的戒指

“洋介,我……我做不到……” 这是一对夫妻。

妻子颤粮视地说,她用拿枪的那只手擦了擦夺眶而出的泪水。

“别怕,律子,按要求去做就行了。”男人又哭又笑地应了一声,他的呼吸非常急促。

一对拿着手枪哭泣的夫妻。

绫辻和井之上观察着这两个人,很快便得出了一个结论。

他们不是为射杀两人而来的。他们—

“把枪放下。”井之上低声道。

“一个陌生男人,帮我们付了……一个女儿的手术费。”丈夫浑身颤抖,上下牙直打架,“他还说,如果我们按他说的去做,就会帮我们把另一个女儿的手术费也付了。”

“洋介,我……我实在太害怕了,还是……”妻子闭上了眼睛,泪水不断滑落。

“律子,没什么好怕的,这都是为了我们的女儿,我们之前不是已经下定决心了吗?别再耽搁了。”

瑟瑟发抖的夫妻二人,在两人的面前——

将手枪顶住了彼此的脑袋。

“住手!”井之上向前踏出一步呵斥,眼中翻滚着从未有过的怒涛,“把枪放下,那个男人只是在玩弄你们的性命!”

“我们知道。”二人流着泪,一边哆嗦一边微笑。

“可是对我们来说,这不是在玩……开始吧,律子。”

“神啊……嗯,你说的对……”

二人紧紧闭上了眼睛。

“住手!”

井之上大吼着冲过去,向手枪伸出手。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那对夫妻同时击穿了对方的头部。

深红的血液喷洒在小巷里。

小巷的墙壁上满是鲜艳的红色。

二人在枪火的冲击下一左一右弹开,然后倒在地上。他们已经变成了单纯的肉块。

小巷中只剩下绫辻与井之上长长的身影。

“血是无果之花,因此才格外美丽——因爱而落的鲜红飞雪更是美丽非凡。”

“京极……你这个混蛋……”

“老夫是一个研究者,曾详细调查过你的异能将你的异能无法将‘付了手术费的男人’定为杀人犯,对吧?而你,井之上,你的异能只适合杀戮不是吗”

绫辻用尽全力捶打铁丝网。

而前方的京极已经消失不见。井之上突然想到曾经倒在自己面前的加茂季,与如今的夫妇,脸上不再挂上笑容。

“就是这种表情啊老夫就想看到你们这样的表情。好享受老夫的妖术吧,下次再见。”

京极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在小巷中回响,然后渐渐消散独自留在原地的绫辻与井之上绫辻低着头一动不动,他紧紧猴着铁丝同,使手掌出血也没有松开。井之上很快站起身,理了理衣服,眼神复杂

这则新闻转瞬间便传到了特务科的耳中

上头甚至把我与井之上前辈叫去内务省,让我们解释情况。我当然一句话也答不上来。井之上前辈什么也没有说,但那个怪物——京极,他还活着。他明明应该从瀑布掉下去死了才对

为什么?他是怎么活下来的?虽然我们当时没有找到他的尸体,但好几个单位都曾彻底调查过,不可能有人从那个瀑布上掉下去还能存活。

而且京极被绫辻侦探那“令人死于非命”的异能锁定至今为止还没有人能从这异能底下逃脱。

我们在内务省的时候,坂口前辈一直板着脸沉默不语。等解释完情况回到基地时,他只对我和井之上说了一句话:“总之,先去收集情报吧。

我回答说会尽自己全部的努力去做,我心里也的确是这么想的

我有一个线索

十八个小时之后,我和前辈来到了郊外的某个污水处理厂

我单手拿着文件,倚靠墙壁而立。四周很安静,远处传来巨大的处理机器工作的声音,在我的四面八方回响。

近年来,污水处理厂很干净。没有污水的臭味,墙上也没有溅。

既干净又冷冰冰,一个人也没有。 员工都在两公里以外的事务所里操作电脑来处理污水,所以这里空无一人。

如果想在不被敌人发现的情况下与人密会,这里真是不二之选我们所在的通用走廊上现在连人影都没有,只有一半被埋在墙壁里的药品输送管。这里既没有被安装窃听器,也没有人藏在哪里偷听,空荡荡的。

我的脑中冒出了“有点像间谍电影”的念头,转而又觉得好笑如果这是在间谍电影里,我就不会担心得连胃都要烧起来了。因为我知道,间谍电影的最后结局必定是正义打败邪恶,大获全胜,他们要表现的只有“如何胜利”,而我不是。

现在的我,完全想象不到自己能够战胜那个怪人 我的敌人。

远处传来了脚步声,听上去很是悠然。

神奇的是,只是听到这个声音,我就安下了心。

“你选的地方真是别致。”低沉冰冷的声音说,“讲究舞台装置可是二流做法啊,秘密特工。”

走廊尽头的通用门打开,出现了一道身影。

“绫辻侦探。”我说。

“我觉得你应该稍微犒劳一下自己的同事。如果狙击监视部队知道我一个人从债探事务所打车跑了过来,你能想象他们会乱成作么样吗?你叫我过来的目的,应该有相应的价值吧?

“我找到井里的暗号了。”我举起文件道。

“哦?”绫辻侦探隔着墨镜,微微挑起了一侧的眉毛。

我打开文件,把资料摆在他面前,说:“您说的没错在井里中部的墙壁上有三处龟裂。裂缝既细又深,如果没有被上午时分的阳光照到,根本看不到里面。藏在里面的是几个非常小的塑料片,我用银子好不容易把它们夹了出来。它们上面都写着极小的字,这就是放大后的照片。”

我用手指指向其中一份文件。绫辻侦探拿了过去

“978-0-”

“5-19-1”

“198-57”

三种塑料片上分别写着这三行数字。

绫辻侦探一言不发地盯着照片,眯细了眼睛。

“以防万一,我已经把那些塑料片都处理掉了。这样一来就不可能再出现新的‘完美犯罪者’了。我们姑且在井的周围安排了监视……”

“没用的。”绫过侦探干脆地说,“那不是唯一的井,应该还有其他地方会有‘妖怪’出现。”

“妖怪?”

“对。”绫让侦探用刀子一般的目光警了我一眼,“至少对方想让我们这样以为,不过我还不清楚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我点点头,那个怪人的想法根本没人能猜透。我们知道的只有件事,那就是如果再放任他,就会接二连三地出现牺性者

“这些塑料片是暗号吗?”

“对。”

“履解开文比修程辣能重服安市近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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