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上山

山寨里不算阔绰，几落茅草屋，零仃几棵树。住的地方没有吃饭的地方高端，这倒也是一点特色。琉璃推开房门——吱。就差落灰了。屋里就一张小床，一面小桌子，一把小椅子。

“这可真是别致。”她试探着“赞美”了一句。没动静。快步进屋，随手带上门，坐在床上后长吁了一口气。琉璃摸了一下腰间，又整理了一下头发，顺带着摸了下发间的银簪子。确认正常后，她晃乎听见一声“小璃～”很熟悉，但她今天实在太累了，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琉璃出生时没哭，她爹娘以为她是个哑的，吓的了不得，幸好她哥有些常识，对着亲妹妹的屁股就是两下。那一声惊天动地，三天三夜都没止住。她哥也麻爪了，一见他妹子就不知道该坐着还是立着。

也是可怜，直到她与家人分离，琉璃也不知道她哥叫啥，只是一声声的“狗子”让她记忆犹新。

后来她的亲人似乎在一刹那间从她的人生大戏中退场，而她的戏也移位上演。她到了另一个环境里，被封闭起来。五六岁的她开始接触，不应该接触的，开始明白不应该明白的，但并非如她所愿。

她怨过，但只能怨自己；她恨过 ，但无人可恨。当她偷偷逃到街上，她开始厌恶市井的喧嚣；当她溜到山林，又害怕寂静与幽暗。她想找一个知心的朋友，但周围偏偏没有人能满足她的好奇心。

直到她开始“承令”，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每个生命背后都有一个故事，而每个人在她死亡之前都会细细讲述。这让她感到很满足于是她开始沉迷于承令。

最近，她又听到了一国之主的故事。不过承令失败，故事没听完。

不过有一点她很感兴趣，皇帝曾在微服私游时，与一女子相爱，后得知这女子是他母后为他定下的皇后，是当朝丞相的嫡女，他就不相信爱情了。他对他心爱的皇后百般虐待，还想罢免丞相。不过丞相势力浩大，结构复杂，不乏皇亲国戚，也就不了了之。可惜的是那皇后，被他逼疯在了凤栖宫，再也没有人能够一睹风华绝代的佳人的玉容了。

她那一匕首，直奔皇帝心窝。但皇帝很有自知之明，穿了软甲，没刺太深，但甲肯定是废了谁要她是自命的“第一侠客”。但终究是皇宫里，一声“有刺客”可不是闹着玩的，她还没来得及补刀，就越上屋脊跑了。

一路向着她早就内定的目的地，北山山贼寨。

此贼名气不小，少女们说山贼比秀才俊，少男们说山贼比官府硬。老人们闲山贼太闹腾，马蹄声太大，扰人安宁。富户们叫苦不堪，几次联合了衙门，要去剿匪。寨子被山环着，贼子们闭山不应，乡绅富豪们没有办法，只好敲着锣鼓回去，说山贼们降了，搞得人心惶惶，不过次数多了，没人担心了，他们的号角吹不起来了，本就动荡的朝廷根本没法给他们青眼。

小小山贼，岂不能称霸王?她到要去见识见识。

她刚到半山腰就被发现了，为了表示诚意。她被引上山，一路上装作各种柔弱，爬了几步就要歇。喽啰也是好脾气，还给她果子吃。琉璃问他为什么落草，“俺家太穷，俺来这吃饭，时不时还能带些回去。”这让她越发好奇这山寨内的情景了。

说是山寨，却有烟火人气。远远望见高高的围墙，墙上有着斑斓的光点，黄昏映着袅袅的炊烟在山间的风的鼓舞下雀跃。一条小河穿过山寨，上游与下游光景不同，却是同样的干净。

琉璃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好像是舒适与宁静带给她的，又好像是冷酷与弑杀给她的。她想远离这里，她认为自己注定与这里格格不入。至于这山里的大王，注定跟她不是一路人，但转念一想，自己只是避难罢了，几天而已，无甚大碍。

难道她想求长久吗？

琉璃在半夜醒来，她没想到自己会睡得那么沉，睡前的准备毫无意义——屋中央有一桶温水，还多了一面屏风。

“真是，”琉璃嘀咕着，“白搭了。”不过也确实很贴心，不一定是坏事。她深吸了一口气，准备沐浴休息。刚坐入桶里， 她就听见窗外一阵响动，一个矫健的小黑影，从忘记上的窗户中窜出来。琉璃反手抓起短匕首，顺势披上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