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漫心擦了擦眼睛,重新发动着汽车。
“我送你回家吧。”
她的声音很低,但沈浩跃也听得清楚,他没明白了她是什么意思,家,哪里是家?家在哪?什么才是家?同样被情绪感染着的他,没有去理会符漫心说的话。任凭她在黑暗的夜色里慢慢摸索着行驶,在一个十字路口,汽车向南开去。
“你这是去哪?”
“香蜜……”符漫心拖着音却没说出剩余几个字。
“去那儿干嘛?那里我弟弟住了。”沈浩跃有些着急地说。
“林木呢?”
“出国了。”
符漫心又一个急刹车,车在路中央停下了,像划过夜空中一颗耀眼的星突然在夜空中驻足观望一样,车灯闪烁,几声鸣笛声响起,特别嘹亮,响彻夜空。
幸好夜色已晚,路上车辆不算太多,稍停片刻后,她松开刹车,汽车继续缓缓前行。
“停车,停车!”沈浩跃大声喊着,手抓住符漫心放在方向盘上的手。
车在最外边的行车道停下了,沈浩跃拉开车门,跳下车,走到驾驶室一侧,拉开车门,一把将符漫心从车座上抱起,将她放在了副驾驶座上。
符漫心呆呆地没有说话,任由沈浩跃抱起放下,他把安全带扣在她身上,关了车门,上了驾驶座上。
车开始极速前行,在十字路口一个大掉头,又向东驶向了那条熟悉的大路上。
车停在别墅的地下车位上,两个人没有打开车门着急地下车,而是都默默无语地安静地坐着,大约过了二十分钟时间,刺耳的铃声打破了宁静。
沈浩跃手机在响,他拿起手机,接通电话,安静的空间里依稀能听到一个小孩的声音,符漫心睁大眼睛,辨别着从听筒里传出来的若隐若无的声音。
“爸爸,看不见你我睡不着,你不是答应我每天晚上过来看我的吗?你啥时候回来呀?”林一带着哭腔的声调说得缓慢而清晰。
“爸爸现在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处理,你先睡,睡醒了,爸爸就回来了。”
符漫心斜视着旁边的沈浩跃,此时的沈浩跃满脸洋溢着一种女性特有的温存和柔情。他语速缓慢,模仿着孩子的哭腔回答着儿子的问题。
这么多年她第一次捕捉到这个刚强男人卸下盔甲的一面,他有些忘我地和儿子交流着,专注于属于他的一片幸福世界里。
电话挂了。
“我把你送回去吧?”符漫心转过身体,面对着他问。
“不用!”他瞬间又恢复了她熟悉的表情、语速、语调。
符漫心拉开车门拿着包下车了,沈浩跃也跟着下车,她开门,进电梯,他尾随其后,全程两人没有语言的交流,更没有眼神的对接,她昂着头,他低着头。
就这样,他跟着她进了房间,符漫心拐到另一间卧室,反手关上门同时反锁了。
沈浩跃的脚步停顿。
“我想和你解释一下。”符漫心收到沈浩跃的一个信息。
“不用了,祝福你!我知道你儿女双全,我的出现打乱了你原有的生活,你说的很对,这么多年了,也物是人非了。”
“你误会了,这句话不适合我!”
“你适合什么?”
“你!!!???……”沈浩跃的一个咆哮似的信息不亚于一次歇斯底里地抓狂。
符漫心安静了,她把手机翻过去不去看。都是成年人了,何必这样找不痛快!她躺在床上,眼泪刷刷的流着。
“开门!”几声敲门声犹如心弦拨动,她眼巴巴地看着那扇门。
“我累了,我也老了,有你在我踏实、我也高兴……”沈浩跃的话再次在耳边响起,一位五旬的男人就站在那扇门外。
一张沈浩跃躬着身子的画面浮现眼前,这是她回国后在屏幕上第一次见他的样子。
“钥匙在正屋床头柜的抽屉里。”她给他发了一个信息,然后,她合上手机,也合上了眼睛。
睡梦中,母亲的那张脸正恶狠狠地看着她:“你永远不要回来了,你个扫把星,把我孙子差点克死!”秦想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气息奄奄,“秦想,秦想!萧尧,别害怕,妈妈在。”一旁的儿子害怕地看着奄奄一息的秦想喊着:“哥,哥!”
“你走吧,从哪来回哪去!”萧凌志突然拉着身旁的萧尧走了,“我儿子,没你这个妈!”萧尧眼泪汪汪地看着妈妈,跟着萧凌志走了。
“儿子,我的儿子,萧尧,妈妈不走了!”
符漫心嚎啕大哭,从黑夜哭到白天,她睁开双眼,是刺眼的疼,昨天回来晚,忘记拉窗帘了。
她缓和了一下,起床穿上拖鞋,门还是昨天反锁的样子,她突然想起昨天的事情,沈浩跃昨天没开门?他呢?他在哪儿?他走了吗?
她打开屋门,嘴里喊着:“沈!”她一路小跑,寻找着他,时钟在滴答滴答地敲了十下,他早已奔赴属于他的岗位。
十点钟,一个重要会议在省政府召开。(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