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这个给秦月月带来无数次惊慌和恐惧的地方,她接到了父亲主治医生李焕雄大夫的电话。
“你有时间来趟医院,我和你说一下老人家的病情。”
“怎么样了?我爸这段时间化疗效果好吗?”
“电话里不方便说,我们见面谈。”
李大夫含蓄的话让秦月月似乎预感到什么,她哀叹着,像一位老人一样蹒跚着,她抬起头拉长呼吸,似在向苍天祈佑,又似在缓解高度紧张的神经,多希望能听到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世事无常,在生命面前,人太渺小无能了。
郝赫气喘吁吁地来到医院,一扇冰冷的门让他那颗焦躁不安的心更加剧烈地跳动着。
“卓灼,你妈怎么样了?发生什么事了?”
郝赫洪亮的声音把卓灼吓了一跳,她呆呆地看着他说不出一句话,眼泪哗的一下涌出来,她在疯狂地哭诉着发生的那个悲惨的事件,她也在紧张地等待着妈妈的消息。
“你说话呀,哭什么?”郝赫咆哮着。
“你别跟她吼,你冷静一下,刚才发生了一件意外的事情。”
秦月月把郝赫拉到旁边,一边安慰一边慢慢地把事情的经过讲给他听。
“哎,真他妈的倒霉,啥事都被我遇上了,完了,肯定没戏了,孩子估计又没了。”
“卓丽娅又怀孕了?”秦月月很惊讶,当她看到卓丽娅被染红的裤子时,大脑里曾掠过一丝怀疑,但她不敢那样想,结果却又偏偏是,就发生在她的眼前,她还亲眼目睹了那个男人在她肚子上踹出那要命的一脚,那个恶魔,是他杀死了孩子,一个暴徒,把好好的一家子人折磨成这样。
“孩子快三个月了。”
“……”
她靠在墙上一句话都不想说,“要一个孩子怎么这么不容易啊?”
大家都安静了,郝赫一个人坐在椅子上不停地拍打着自己的头,这一幕好熟悉,也就是在这个医院:江综市第一人民医院,那一次在抢救室的是吴梦怡,真是造化弄人,该有多强大的一颗心脏才能接着这一个又一个苦难的降落。
她擦了擦眼泪,走过来。
“秦想,我去三医院看看你爷爷,医生打电话让过去一趟,等会儿你姑父要过来,有什么事及时给我打电话,你照顾一下郝赫叔叔,他太难过了。”
“行,姑姑,爷爷那里有什么消息告诉我。”
“好!”
秦月月安慰了郝赫几句离开了。
办公室里只有李焕雄大夫和秦月月,父亲的胸部片子挂了一排,李大夫给秦月月讲着父亲的病理情况,之后,李大夫说:“这段时间的化疗,你父亲的病情仍然没有得到控制,你看是不是回家休养好呢?”
秦月月呆坐在椅子上,李大夫的话犹如晴天霹雳,她看着片子寻找着希望,泪如雨水唰唰落下,她知道大夫的话在暗示着什么:父亲的病在医院已经没有太大意义,只能出院回家休养了。
病房里,母亲在擦着父亲那双溃烂的手。
吃了靶向药后,引起了手足综合症,使得父亲的手和脚都变得红肿,皮肤粗糙,双手大量的蜕皮,已经开始溃烂。
大哥出去给厂长打电话请假去了,她不明白大哥一个电话怎么打那么长时间,走到床前,“妈,我来擦吧,您缓缓。”
“不用你,我来!”
“妈,您别这样,您也累了,这么长时间您一直陪着爸,我这做女儿的心疼爸,也心疼您。”
母亲没有说话,放下手里的毛巾,到旁边的床上休息了。
大哥走进来,看见秦月月来了,又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儿子,问道:“秦想,这几天哪去了?不来看看爷爷。”
“他有事,过几天来看,妈、大哥刚才我见李大夫了,说爸的病情没有控制住。”说着话秦月月又开始哭了。
“住院这几天也不见好,我也看着不行了。”母亲似乎早预料到了父亲的病情。
“医生是什么意思?我们该怎么办?”
“让回家休养。”
“要不我在江综市给你们租个房子,到医院拿药也方便些,回咱们那里交通、医疗条件都不好,会让爸的病情更严重。”
“你看吧,反正给你爸看病家里是一分钱都没了,你大哥那五万块钱等着给秦想结婚用,你二哥更没钱,你看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我看你爸也不行了,再住在这里也是白花钱。”
“月月,你定吧,我没钱,我也做不了什么,这厂长又让回去,我刚刚给厂长打电话又续了一周的假期,一周之后必须回去。”
“好,那我安排,明天办理出院手续。”
“你已经租上房子了?”大哥惊讶自己妹妹做事的速度。
“嗯”(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