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秦月月通完电话,楚旖旎感觉好多了,情感的堆积把她的心情压的极低,生物体自身酝酿的果实成熟了就需要绽放,需要果农的抚摸、观赏、采摘,吐露她需要释放的能量,再去繁衍、再去生生不息循环着她的血液,加速其新陈代谢的化学作用,这样才能茁壮、才能吐露更多生机,这样才是有生命地活着。
她拿出郝赫在飞机场送她的那个裹着头巾的中国老大妈的雕塑,突然感觉心回来了,是那么轻松、那么快乐的大学生活,无忧无虑……
谈恋爱时,郝赫曾说:“我不需要你多么耀眼,我只想守着你过简单的生活,直到你变成一位中国大妈,我依然爱你,我会是见证你从少女变成大妈全过程的那个男人。”
“我不要变成老大妈,你坏!”楚旖旎追着打郝赫,郝赫跑着不远不近,就是楚旖旎打不着的距离。
“楚大妈、楚大妈……”郝赫边跑边喊叫着。
她回想着,笑了……
……
朱利安吸毒了,这是她无法接受的事实,当朱利安妈妈打电话告诉她时,一点心里准备都没有的她犹如晴天霹雳。
“怎么会呢?”
“我的朱利安阳光、健康,不会去接触那些东西的。”她打翻了面前的画板,公司里的员工扭头寻找着楚旖旎的声音,一向活泼、开朗、大方的楚总监的办公室怎么发出了凄惨的叫声呢?
“可怜的楚,怎么了?”
“好可怕!”
“她家里出事了吗?”
“她中国有爸爸、妈妈。”
“她好久没和我们一起吃饭了,下班也不见她男朋友来接她。似乎很久了……”
两个离楚旖旎办公室较近的两位意大利女孩悄悄交流着,似乎被她的尖叫声惊得够呛,长发女孩摇了摇头、耸耸肩,做出一种无奈的表情,带着金丝眼镜的女孩儿再次扭头看向楚旖旎办公室的玻璃门。
“不会是我们的时装周展会有什么问题吧?”一位年纪稍长一些的留着意大利美髯、穿着笔挺的男士站起来说出自己的疑惑。
“下周就是时装周展会了,那可是我们一年的心血啊,按说经过上次重新改良后,衣服面料和款式都是相当不错的,我们的时装周展会这次一定是number one,我想应该不会吧?”
“是啊,应该不会,好紧张……”对面坐着的是这次服装展的专职设计师,她眼睛盯着电脑屏幕上的衣服,有些担心地应答着。
楚旖旎在办公室里待了一整天,偶尔助理给递进文件,也是短暂停留,她午饭也没有吃。
米兰的音乐节是最尽兴的群魔乱舞,下班了,晴朗的天空被暮色装扮,夜空中最亮的那盏灯开启了远程的探视,玫瑰花瓣灯吸引着刚走入夜幕里疲惫的俊男靓女。
音乐响起,这群宁静分子就开始躁动起来了。不仅仅是年轻人,还有推着婴儿车的夫妇,穿着薄衫的老人家也尽情地挥舞着手,另一只手举着啤酒瓶,一步一步地跟着节拍。满眼的漂亮花色格衬衫和有点土味的草帽,这一景象似乎是加州嬉皮扎堆的七十年代。
一天都没吃东西的楚旖旎拖着疲惫的身躯,想着那个让她不安心的朱利安,一个人默默地来到街边一家披萨店,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热闹、欢腾的人群,她提不起一点精神,窗外的景象与她此时的心情格格不入。
脑子里都是朱利安吃毒品的萎靡的样子。
“我可以坐在这里吗?”一位男子的声音将她从凌乱的思绪中拉回。
她收回视线,眼睛平视过来,一位穿着考究的藏蓝色西裤的男子走过来,腰带是没有logo、编织的意大利牛皮带,白色带暗纹的衬衫,她似乎是从下到上将他打量了一番,最后眼睛停留在他干净的脸上,胡子修剪地很好看。
片刻时间,她们四目相对……
她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惊讶。
他在她点头同意之后,坐在了她的对面。
“这么巧?”楚旖旎看着坐在她面前的他问道。
“你认为是巧吗?我倒不这么认为。”他微笑着露出了洁白整齐的牙齿。
意大利的男人、欧洲的男人是很会聊天的,他们从来不会遭人讨厌、反感,并且很幽默。这是楚旖旎来了米兰后得出的结论。
“你记得我上次说过的话吗?”
楚旖旎睁大眼睛,微笑着将头轻轻地向右倒了一下,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我说:我们还会见面的。”
楚旖旎笑了,很开心,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说话的声音以及表情都是那样的恰到好处,也不失风趣。
“我饿了,你要不要来个披萨?”楚旖旎有点想吃东西。
“要的,我要的,我和你一样饿,我中午都没有吃饭。”
楚旖旎狐疑地看着他:“你为什么中午不吃饭?”
“累的、忙的、烦乱的……”他说着话,叫过来服务人员,又点了一些喝的,他忙乱地点餐的样子似乎真的是饿急了。
这样庞大的身体,饿了一定超级难受,楚旖旎一边配合着他点餐一边想着。
意大利的披萨确实闻名遐迩,楚旖旎最爱吃、最吃得惯、最不厌倦的意大利食品,属当:披萨。
“怎么称呼你?”
“楚旖旎,你就叫我楚吧,意大利说旖旎两个字很费劲的。”
“奥,楚!我叫Caspar,卡萨帕。”
卡萨帕津津有味地吃着披萨,大口过后,似乎饥饿感没那么强了,他慢慢直起身子,看着吃得津津有味地楚旖旎,他笑着说:“意大利语中有一个词“equilibrio”,是平衡的意思。你知道什么是平衡吗?”
“就是这样,不高不低。”楚旖旎放下餐具,把左右胳膊抬起来,保持在一条线上,做出平衡的样子。
“你太可爱了,这样子看上去确实很平衡,也很好看,尤其是你。”卡萨帕笑出声来。
楚旖旎看着他好笑的样子,以为自己失态了。“怎么?不对吗?”
“我给你举个例子:如果你以前爱小狗,现在爱小猫,这样你就失去平衡,就不是equilibrio。”
“这样就失去平衡?那我可以爱万事万物呀?”楚旖旎有些反驳的意思说道。
“再比如,我爱你,你不爱我,这样也是失去平衡,不equilibrio。”楚旖旎心里暗暗想:说的小猫、小狗,怎么一拐弯扯到你和我了。
女性本能的敏感、警惕让她有点担心。
但是,为了不失礼貌,楚旖旎仍然接着他的话题:“我懂了,比如你不爱我,我也不爱你,这样我们就是equilibrio,也算平衡。”楚旖旎笑了,很开心,像一个小孩战胜了一场不愿输的战役一样,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卡萨帕没有笑,只是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没有说话,楚旖旎的笑容在餐厅里回荡了一圈也沉于平静了。
很安静,楚旖旎收敛了笑容,看着卡萨帕不说话在慢慢搅动着咖啡,她也拿起小勺子搅动起来。
窗外的喧嚣声更热烈了,播着奔放的音乐,是那种让人满血复活的音乐……
“我…爱…你……”卡萨帕抬起头看着楚旖旎,眼神有力,似乎要穿越楚旖旎美丽的眼眸,他字字清晰地说着。
清澈、蓝色的眼眸里又有种柔和的爱意,他用眼睛抚摸着楚旖旎高而圆润的鼻尖,宽大而丰满的厚唇,她那么美!即有西方人欣赏的火辣的美,又有东方女性收敛的美。
楚旖旎不知所措地躲闪,眼睛离开了他的眼神,扭头看向窗外,天空中映出了红红的晚霞。
此时此刻,她心里微微荡漾……(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