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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不去的院子

花开半夏summer

NPC叶晚是,是个猎户,你家就……住在这个镇子里。

NPC章安我……我家吗?

NPC叶晚我们是你父亲的朋友,等你病好了,就带你回家去

小章安大病一场,刚醒又惊闻噩耗哭了半天,这会儿精神已经肉眼可见的萎靡,很快就昏睡过去。小叶晚望着他熟睡的面容,一张稚嫩的脸上呈现出一种不符合年龄的复杂。

NPC叶晚走吧,师姐。”

NPC青姝你不打算把他带回去?”

NPC叶晚他不能回去。”

NPC青姝你想让他呆在这儿?”

NPC叶晚……嗯。”

NPC青姝好。我会安排。”

晚上

洛卿辞跟我来,我知道你父亲在哪里。

听了这话, 哪怕是再多的疑惑和警惕,小章安也依然跟她走了。

洛卿辞从窗口把人抱出来, 带着他悄无声息地从楼上一跃而下, 出了镇子,向孤狐镇东林走去。

满月如盘, 夜行者的身形隐在树影中。

小章安虽然人瘦小些, 但几十斤还是有的,被洛卿辞拎个篮子似的拎在手里。

虽然知道突破口必然就在章安身上,但洛卿辞跟了这半天,对于怎样找到这个口子仍然是一筹莫展。

直到今天,她发现这个小章安能看到自己为止。

虽然还不知道方式, 但至少终于可以采取一点行动,而不是坐以待毙了。

今天是洛卿辞的第一次尝试,尝试的是改变。使章安的记忆与他原本应有的发生变化,看他会不会发现“不对劲”,然后因这不对劲清醒过来。

洛卿辞寻思了一会儿,觉得现在能刺激到这小孩、使他印象深刻到发现这记忆不对劲的,只能从他父亲身上、或者说,关于他父亲的记忆下手。

“嗷——呜——”深夜的野猪林里有风声、风吹林海声、兽嚎声,共谱成一曲森林的夜歌。

小章安很紧张,脸色苍白的厉害,被拧着的姿势让他的脖颈不是很舒服,时不时就要咳一咳,倒不是冷,只是有点喘不过气来。

洛卿辞还是人道的,抓人的时候把床上的被子也给他裹上了,一同拎来的。

把人一路拎到湖边放下,

洛卿辞我们就是在那里找到你的。”

湖边落叶积得很厚,踩上去“喀吱喀吱”响。小章安愣愣地望着面前,一步一步向湖边走过去。

夜色下笼罩的湖面是深黑的。

洛卿辞站在一旁冷眼旁观,过了会儿她回想着,还一挥法杖打出一道小火花,银色,然后用风把火花星吹送到小章安身边。

嗯,这下像了。

碎星一样的银色光点在漆黑的森林里莹莹纷飞,或许是心有所感,又或许是当时真还有那么一丝意识,面前的场景仿佛唤醒了小科瑞安内心最深处的记忆,小男孩的眼泪忽然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

他跌坐到地上,一边小声地哭,一边唤着

NPC章安爸爸……爸爸……”

就这么哭了一分钟,两分钟。

还没有动静。

洛卿辞皱眉,走过去,站在他面前张口来了句

洛卿辞你父亲为了救你而死。”

哭声一岔,噎得打了个嗝。

洛卿辞你还有个母亲,有对哥哥姐姐。你母亲死了。不过你哥哥姐姐大概还活着。”

NPC章安。。。

眼见着小男孩天蓝的双眸里神色剧烈波动,逐渐有丝缕的银色开始浮现,梨歆眸光一亮,补充

洛卿辞就在清水城。”

“轰——”剧烈的银光在湖边炸开来,距离最近的洛卿辞双目被这光刺得视野一片空白。

“咔。”

什么玻璃一样的东西破碎的声音。天旋地转。

龙套(女)【艾米】“啊!!!!”

一道痛苦的尖叫声在耳边响起,洛卿辞猛地睁开眼,抬眸就见艾米倒在地上。

她在吐血,大口大口地一边痛得翻滚一边呕吐,血液包裹着易碎的小块淌了一地。

她的身上原本是带着灰败的雪白,如今已经浮现了一层将死之人的黯淡青灰。

洛卿辞走过去时,她已经不吐了,只是躺在地上缓慢地喘息。

龙套(女)【艾米】破了……破了……?为什么,会破了?”

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竟是忽然激动起来,拼尽全身力气撑坐起来,眼睛急切地在地上找一圈,落在了章安身上,准确地说,是落在了他的脸,他一头银色发丝上。

看着看着,泪如雨下。

洛卿辞站在她旁边,听她一边哭一边声嘶力竭地咳嗽,最后竟是笑起来,笑音中从喉咙里抠出来两个字,反反复复地呢喃

龙套(女)【艾米】……真像,真像。”

正在这时,地上的章安睁开了眼。他坐起来,一双银色的瞳仁中闪过茫然,但直直地向着洛卿辞腿边的艾米看来。

艾米看他的眼神有怨恨,有解脱,很复杂。

龙套(女)【艾米】哈哈哈……一个表,杀了另一个表。这是命运吗。”

艾米又吐出一口血,似哭似笑。她现在看上去一点也不像一个稚童了,神情疲惫得如同一位濒死的老者。

这一个动作和这一串的话好似已经耗尽了她最后的力气,艾米死死地盯着科瑞安,直到片刻目光涣散地向后倒去。

章安下意识地爬起身向她跑过来。

洛卿辞弯腰,揽住艾米瘦小的肩膀,扶了她一把。

龙套(女)【艾米】姐姐……

艾米逐渐变得无神的瞳仁慢慢地转了一下,看到洛卿辞的脸,忽然亮了一下,聚拢了一点神光,她费力地做了个伸手的动作,一字一句

龙套(女)【艾米】那……个……球……”

洛卿辞垂眸望着她,片刻后手腕一翻,拿出了那只灰扑扑的藤球。它已经很旧了,藤枝变得干脆,毛毛糙糙的,裂了好几个口子。

怎么看,都只是一只普通的藤球。

艾米却一下子笑了,唇角弯起,眼神期待,她慢慢地、颤抖地伸出手,把藤球拿过来,抱在了怀里。

她抬头望着洛卿辞,目光里是心满意足,失去血色的唇角蠕动了一下,声音已经细弱颤抖得不成整句

龙套(女)【艾米】姐姐……我,有没有说过,你和我……真像。”谢谢、你,姐姐,我说过……送你,一件礼物。”

费力吐出最后一个字的艾米双目中的神光逐渐散去,抱着藤球的双手一松,滑落下去。

洛卿辞只觉怀中的重量一空,垂眸就见小女孩儿的身体一点一点地消散,化作了点点银光。

银光如云雾,流淌过院中的枯草。

洛卿辞慢慢地站起身来,仰头望着在空中轻灵环绕的银色光点。

这场景何其眼熟。

站在一步外的章安神色空白,如遭雷劈。

少年浑身颤抖着,眸光破碎地仰着头,伸出手想去抓那些光点。但光哪里抓得住呢。手心开始冒出白光,拼了命地想把这些光点聚拢。

他几乎要成功了。

洛卿辞眼看着那白光把光点一颗颗包围起来,慢慢地聚到中间,随着章安额角见汗,白光中也真凝聚出了一个人形,最后甚至凝聚出了艾米的脸。

但她自己放弃了,在睁开眼的瞬间。

那些被收拢的光点开始疯狂地溃散,在白光里左冲又突,最后化为齑粉。

脱力的科瑞安跌倒在了地上。

纷纷扬扬的粉末里,一段记忆忽地呈现在了在场两人的脑海中。

伴随着一声稚嫩的、有点尖的,属于艾米的声音

龙套(女)【艾米】再见……三弟。”

洛卿辞被突来的记忆带得眼前一花,身形一晃坐下来。

这段记忆是属于艾米的。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紫藤花开了满院的午后。

绿色的草坪,灰褐色的木屋。梨歆环顾一圈,认出来这就是那间院子从前的模样。

一道声音从几步外的院门处传来,

龙套(女)【艾米】妈妈,你说了你不会再丢下我们的。”

一头银发,面容高贵美丽,神色却难掩忧虑的年轻女子闻言俯下身抱了一下自己年幼的女儿,目光里带着点盈盈的泪水,她拍着女儿的背,声音柔柔地保证

龙套(女)【女人】乖啊,艾米,妈妈爱你,妈妈很快就回来。”

一身崭新绿色棉裙的小女孩儿哼了一声,用头磨蹭着自家母亲的肩膀撒娇

龙套(女)【艾米】不能不去吗,妈妈,你才回来没多久啊!”

女子沉默地抚摸着她的头。女孩儿于是明白了自己改变不了母亲的决定,又生气又委屈,跺跺脚一溜烟跑了。

龙套(女)【艾米】妈妈,艾米只是太想你了。”

女子叹了口气,站起身看向旁边的小男孩

龙套(女)【女人】艾尼,招呼好你妹妹,我走了。”

龙套(女)【艾米】才不是妹妹!我是姐姐!”

去而复返的艾米站在木屋外的台阶上,气势汹汹地叉着腰喊。女子无奈又柔和地笑了,随手从手边扯下一截长长的藤蔓,拿在手里,两三下就编成了一个圆滚滚藤球来。

龙套(女)【艾米】哇。”

艾米见了,立刻就顾不上生气了,兴奋地冲跑过来一把抢过藤球。女子于是舒了口气,缓声

龙套(女)【女人】那你们就在院子里玩球,等着妈妈回来,记住……

龙套(女)【艾米】不要出院子!妈妈,你都说过千百遍啦!”

艾米抱着球,噘着嘴嚷嚷道。女子又气又无奈地瞪了她一眼,匆匆打开院门离开了。艾米和艾尼在院子里玩了一下午的球,一直到天黑,也没能等到他们的母亲回来。

艾米于是执意要在门口等,被艾尼好说歹说给劝回去了。

龙套(男)【艾尼】艾米,回去睡觉吧,妈妈要我照顾你的。”

艾尼闷闷地道。

龙套(女)【艾米】谁要你照顾,我才是姐姐!”

艾米横他一眼,哒哒哒地跑进屋了。一天, 两天,一周,一个月。

女子再也没回来。

龙套(女)【艾米】我觉得妈妈今天要回来了。今天妈妈会回来吗?也许是明天……”

一天一天地过去,艾米脸上的笑容变得越来越少, 脾气越来越暴躁,声音也越来越尖厉, 稍有不满意就开始大喊大叫摔东西。

虽然性格比艾米要沉稳一点点,但艾尼也不是个好脾气的, 兄妹两成天吵来吵去。

龙套(女)【艾米】我要出去!我告诉你,你别想拦着我!

龙套(男)【艾尼】你不能出去,妈妈说了,我们都不能出去。

艾米更生气了,尖叫一声推开院门就要往外冲。

然后白光一闪,女孩小小的身体就被弹了回来,摔在地上。艾米一声不吭地爬起来,恨恨地瞪艾尼一眼,继续梗着脖子往外冲,再次被弹回来,爬起来后又继续撞,如此反复地进行“撞——摔倒——爬起来继续撞”的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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