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城江北区的夜晚喧嚣而迷人,所有的浮躁,暧昧,糜烂都匿于冰冷奢华的霓虹灯下。
这里是富人的天堂。
而与江北区一河之隔,与其遥遥相望的浦南区显得与整个城市的繁华格格不入。
这儿是江北区那些上流社会人士所不屑厌恶的存在,也是警方不管的灰色地带,这里的治安差,纷乱多。
人命更是贱如草,比不得碎银几两来得值钱。
常年见不得光的巷子阴暗潮湿,腐烂的霉味与巷子深处被挟着风卷来的浓重血腥味夹杂在一起,使得女人好看精致的眉眼紧蹙。
宋杳“啧,阴沟里老鼠都不来的地方。”
地面湿滑,青石板上铺着一层薄薄的青苔。
宋杳踩着高跟鞋却如履平地,步伐不急不缓,随着脚步深入,血腥味愈发浓郁。
今晚的月色不错,光线浅亮,月亮大而圆。
这使得宋杳毫不费劲,一眼就瞧见了那个站在巷尾,身子倚靠在墙上点着烟的男人。
男人相貌冷峻,皮肤却近乎病态的苍白,额前几缕碎发垂下遮住他幽深的瞳孔。
夺目的鲜血从额侧发丝中流出,顺着他苍白的脸颊滴入肩膀处的黑色布料,男人却丝毫不在意。
他掸了掸了烟灰,目光带着透骨的寒意,凛然锋利像刀子一样扫向宋杳。
吴世勋“你谁?”
他似乎已经抽了不少烟,嗓音带着颗粒一样的沙砾质感,暗哑磁性。宋杳一扫地面,除却把地面浸红一片,几具已经没有气息起伏的尸体,他周身还散落着几根烟头。
宋杳“我说是路过的,你信吗?”
吴世勋缓缓吐出一口白烟,缭绕的雾气使得他的面容看得不真切,却能分毫不差的听到他话里带着的冷意。
吴世勋“穿成这样路过?”
吴世勋似笑非笑地抬眸,站在他几米远处的女人穿着一袭红裙,裙摆长及膝盖,露出白皙纤细的小腿,相貌明艳精致,面上笑盈盈的。
浦南鱼龙混杂,到了夜晚更是混乱危险,甚少有女人敢穿成这样半夜在外面晃。
更何况...吴世勋意味不明地扫了眼地面,瞧着女人依旧面不改色的笑容,眸色深了深。
吴世勋“胆子真大。”
别有深意的话,说不清楚是不是一句赞叹的话,反正宋杳欣然接受,她挑眉看向吴世勋流血的额头。
宋杳“我只是一名好心的路过人,路见不平,送你去医院?”
吴世勋将‘路见不平’这个词放在嘴里细细咀嚼,瞥了眼地上几具死相惨状的尸体,随即觉得有些啼笑皆非。
吴世勋“你确定?搞错对象了。”
宋杳朝地面觑了几眼,唇角笑意渐深。
宋杳“你说的是地下躺的这几个?”
吴世勋扔了烟头,黑色靴子在地面上碾了碾,他点头应是,迈着腿,气势凌人的朝宋杳一步步逼近。
吴世勋“对,他们死了。”
吴世勋咧开嘴角,漏出森森牙尖,他紧紧盯着宋杳,不放过她面上一丝一毫的变化,神色充满探究。
他一字一顿。
吴世勋“我、杀、的。”
瞧着男人气势极强的朝她逼近,宋杳神色未乱,甚至朝吴世勋靠近了几步,她莞尔一笑,不屑轻蔑。
宋杳“那又如何,阎王叫他三更死,不得五更留,这一切都是命,怨不得谁,不是么?”
宋杳理了理微微有些凌乱的发丝,语气里带着漠空一切的冰冷倨傲,在她看来人命似乎贱如草芥,微不足道,根本不值一提,想杀就杀了。
吴世勋离宋杳有半臂的距离就停下了脚步,他凝着女人高高在上的明艳面孔,眉宇深沉。
这个女人不简单,绝非善类。
吴世勋似笑非笑地扬眉。
吴世勋“不报警?”
男人的声音里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却暗藏杀意,宋杳好似半点也没察觉,只细细打量着男人俊美的容颜,随口玩笑道。
宋杳“我说了,这都是命,而且他人生死与我有关么。”
吴世勋“啧。”
宋杳“而且脑子不是放家做摆件的,得带出来,我还能当着你的面嚷嚷我要报警,我还没活够。”
宋杳眼底闪过一丝兴味,调侃道。
宋杳“就算我要大发善心去报警也得是你走了以后啊。”
还有最至关重要的一点,在浦南,人命最不值钱,你去报警也没有人管。
吴世勋却好像并不知道这一点似的,‘啊’了一声,似乎想起了什么,笑容恶劣,逗猫似的开口。
吴世勋“本来不想杀你的,但经你这么提醒,你不死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