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依旧是惯例地,亚瑟在体育课上跑去看阿尔弗打球了。他还是找了个阴凉且不被注意的好角落,毕竟好不容易阿尔弗雷德才脱下口罩,他是来欣赏人的,不是欣赏球的。
阿尔弗却注意到了他。
“亚瑟,你没事做吗?不如我们一起打羽毛球吧?”
他将劫到的篮球抛到身后的篮球框里,并丢掉了正大汗淋漓的其他伙伴,。
无视他们发出的哎叹声,阿尔弗雷德抓住亚瑟的手就跑了。
亚瑟甚至都没反应过来。
直到他被塞了一个羽毛球拍。
之前说了,亚瑟只是班里一个普通的,不起眼的存在,自然也暗示了他没有什么糊弄大众的特长,和什么艺术或者体育细胞。
刚几个来回,他便有些累了,本身并不擅长做运动,正当他准备找个理由离开,干脆直接放弃,没想到另一方比他更先停下了。
阿尔弗雷德心情不太好地在准备接下亚瑟软绵绵地发来的一球时,突然绊了一脚,球拍也脱手了,并止不住地咳嗽。
亚瑟被吓了一跳,他赶紧上前来查看情况,阿尔弗一只手捂住了嘴,另一只手无处安放地下垂着扶着地,亚瑟不小心瞟到,那只手上还有些伤。
他将阿尔弗搀扶到医务室。
其实阿尔弗也在一阵咳嗽之后就说自己没事了,但亚瑟还是不太放心,他注意到阿尔弗雷德的腿上还有擦伤。医务室本来就离操场很近,他就带着阿尔弗过来了。
可没想到,医务室的老师并不在,亚瑟只能自己翻箱倒柜地找一找可靠的药物了。
正当他拿着碘酒准备转身给阿尔弗时,却没想到身后的阿尔突然喊了一声,“别转身!”
亚瑟便被吓得愣在了原地没有动。
“…亚瑟,我是想跟你说件事。关于,呃,你最近没有认真听课,所以我……”
亚瑟懵了半天,下意识脱口而出:“你要给我补课吗?”
说完的那刹那,亚瑟就后悔了,自己这是到底在说什么啊!谁知阿尔弗雷德立马慌张地附和:“对,呃。”
尴尬的对话在沉默中结束,亚瑟塞给了阿尔弗雷德碘酒,忍着逃跑的欲望,盯着阿尔弗雷德自己涂好伤处。
天知道他是多想亲自上手!就在刚刚,他居然还答应了为自己补课,这就是感情的神进展,虽然自己也是十分迷惑,但简直天赐良机!
假如亚瑟会死,那么他临死前的愿望就是能对阿尔弗雷德坦白。
这是他唯一一个寄情的人。
在临走前,阿尔弗雷德还顺手拿走了一瓶放在他身旁的消毒水,面对亚瑟的疑惑眼神,他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亚瑟最近成绩不好的原因很简单——他近视了。
可能是因为诡异的花瓣,可能是因为经常性流泪,所以他视力下降简直是飞速的,很快他连几米开外的大字都看不太清。
偏偏他的位置为了上课解决那些花瓣而很偏角落里,现在他上课都纯粹是在听老师的声,然后猜测黑板上的字。
碰巧他本人还不介意成绩,但为了接触阿尔弗,他自然对补课一事无比热情。
于是亚瑟欢天喜地地带着课本到阿尔弗雷德家里。
其实距离上次他们去植物园的地方也不远,看来是为了方便马修工作才住在这里的,亚瑟冷静下来后敲了敲门。
没想到开门的居然是马修,那张与阿尔弗雷德极像但又稍有不同的脸出现在亚瑟面前总能让他有些恍惚。
“啊,是你啊,我听阿尔说了,欢迎啊!”马修热情地笑着让出路,亚瑟一进去也有些惊了。
有很多盆栽挤在一起,这就不像是植物园那么规整,而是一个挨着一个,无论看向哪里,视野中都有几盆绿色植物紧贴在一起成一群。
整个客厅就好像马修翻版的植物园。
“抱歉,刚搬到这里,还没有收拾好东西。”马修温和地笑了笑,解释道。
“阿尔的房间在里屋,你直接过去吧,他还在那里。”
说完,马修又去忙他的花花草草了,亚瑟走到阿尔弗雷德房间门前,敲了敲门,得到一声请进才又进来。
和外面完全是两种风格,这里整间屋室都显得空荡荡,木制的家具,没有在墙上粘贴什么,没有在地面上扔什么,桌子上都已经收拾干净了,阿尔弗雷德就坐在书桌前看着他。
在阿尔弗雷德开始讲后,亚瑟其实就一直不在状态,他喜欢偷偷盯着阿尔弗雷德蠕动的嘴唇看,有时候阿尔弗雷德垂下眼时,也是他能欣赏到阿尔弗像蝴蝶翅膀似的长睫毛时时扇动的美妙。阿尔弗雷德没注意到亚瑟一直在开小差,便有些苦恼了,他细白的手指握着铅笔,在纸上重重地画了个圈,亚瑟的注意力才勉勉强强重新回到了课本上。
此后几周,亚瑟也常到阿尔弗雷德家里来,唯有一次他来时,阿尔弗雷德因为有事外出了。“你可以先在他的房间里等一会儿,阿尔应该很快就回来了。”马修建议道。
亚瑟便头一次没敲门就进了房间。他坐在桌前,才突然发现桌子上有一只蝴蝶正立在那里一动不动。他用手指轻轻地靠近也没有动静,然后亚瑟才发现它已经死了。是被马修种的花吸引来的吗?但他在路过客厅时没有看到有开花植物。他小心翼翼地将蝴蝶捏起来放在手心里,才觉得有些眼熟。开着的窗户吹进来一阵风,结果蝴蝶掉下来进了桌底,亚瑟便趴着要找掉下的蝴蝶,没想到摸到了一个瓶子,他拿出来一看,是阿尔弗雷德在医务室顺走的那瓶,只不过里面泡了只死蝴蝶。
亚瑟回了家后,便疲倦地摊在床上,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眼角就挤出了几滴泪,很快变成了花瓣。他习惯地把花瓣塞到玻璃瓶里,才发现玻璃瓶里长出的植物已经长出了细细的茎和几片叶。那叶子也是红色的,茎却是白色的,最上面冒出了一个小疙瘩,那应该是花苞。亚瑟不知为什么,就是有些恶心。便不再去看。
瓶子快装不下了,要再买一个瓶子了。他心想。这样又有理由和阿尔弗雷德接触了,他的内心原本闪烁着的担忧也被欣喜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