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让人难受。
住院部的顶层天台有个小花园,可供人上去散步放松心情,天气好的时候空中小花园里人总是很多。
冬天的风是刺骨寒冷的,最近没有谁会在这儿个时候上去吹冷风。
除了她。
她穿着单薄的病号服,像是感受不到寒风一样,背靠在栏杆上,黑色的眼眸望着天,似乎望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马嘉祺着急忙慌找到这儿的时候,整个人都快跑虚脱了。
他太着急了,在外头花园找了一圈没找到人后,就立马想到了住院部的天台,等不及电梯就直接跑了上来,十几层楼啊。
他一手扶在门框上,见四周没有人,就将口罩拉到下巴那儿,喘着气,好不容易缓过来后才迈步走向她。
她也缓缓的把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很难形容,里头平静无波,他感觉不到她的眼神中有任何情绪,那双眼眸漆黑如夜让人看不透。
马嘉祺一下子顿住了脚步。
他大概不能再继续向前了。
她现在的姿势很危险。
只要向后一仰,重心全都压在身后,她就会坠落。
她依旧不想活。
马嘉祺阿愿。
他轻声呼唤着她的名字,他希望能看到她眼中有光,而不是那一片死寂。
许愿朝他勾了勾嘴角,弧度太过微妙,他可能压根儿就没有看到。
从病床上醒来后的第一眼,就是他充满担忧的眼睛。
那时她忽然有个想法,如果她真的死了,他会是什么反应?他会不会愧疚自责呢?会不会伤心难过呢?会不会为她短暂的一生感到可惜呢?
她看到他眼中漾起了劫后重生的想哭的情绪。
她那时的心情好像是有些酸涩的,刚醒来时脑子还不太清醒,她现在已经记不清了。
马嘉祺咽了咽唾沫,他忍不住去紧张,去注意她的一举一动和每一个表情,他怕她心里对生活还是充满绝望。
马嘉祺你穿那么少,就别往冷风口占了,回来好不好?
他轻声哄着,语气极尽温柔。
向她伸出的手骨节分明,却是在轻轻地颤抖。
许愿却不明白,她已经接受了他的道歉,她也从昏迷中醒来,身体恢复的也还不错,他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到了极致,他应该要离开的呀。
他为什么还会在这儿?
当初连分手都不敢当面说,现在又为什么要这样呢。
表现得很关心她的样子。
她不想贪恋这样充满不确定性的温暖,再次失去的时候,她的心便会再窒息一次。
她不想给自己找不痛快了。
许愿你,这是为什么呢?
笑意在她的唇角慢慢放大,她望着蓝蓝的天,笑得似乎很开怀。
这风很冷吗?她觉得挺暖和的。
马嘉祺什么?
许愿你想要的答案我也已经给你,你为什么还会在这里。
她用的是陈述句,看上去,她也不是很在乎答案。
马嘉祺怔愣了一下,首先反应过来的是关上了天台的门。
他不想再因为自己的原因影响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