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血自空中落下,染红土地,浓重的血腥味伴随尸身腐烂气息忽然弥漫开来。
薛洋害的人有多少呢?蓝景仪蓝思追都不知道,只一座义城便是足够骇然,更何况那不过是薛洋尸毒粉下的成品。
还有更多未知的试验品,以及出于睚眦必报,被报复满门而灭门惨死的人。是否足够染红此方天地?
若是问薛洋,他自是要咧嘴笑道:
薛洋“那是绰绰有余了。”
薛洋一向不会耻于自己手段狠毒,毕竟,这代表了他的能力。与被人恐惧相比,他更讨厌被人小瞧。因为后者代表他可欺。
他宁愿咬碎对方血肉,也不愿再受当年断指之辱,固而即便晓星尘于他而言确实不同,他亦不会为之改过一分。
自作恶时起,他便在这一条路上走到黑,不能回头也不愿回头。
但是薛洋说不上来,为什么他要假扮晓星尘,要将欺骗过欺辱过甚至不屑鄙夷过对方的人,一一拔舌挖眼,连阿箐也不放过。
分明,他才是骗的晓星尘最惨的人。
只是,晓星尘啊晓星尘,因为你一直不醒过来,我自然不会停下作恶的。
也许,薛洋是盼着晓星尘有朝一日能再次将霜华指向自己。只要他能醒。但他不醒,所以薛洋只能继续作恶下去。
他濒死之际却不觉有多少愤怒,只是想念,好生想念一颗糖,他还有一颗糖没有吃,即便那颗糖已经不能吃了。
但是他曾经有过这么一颗糖,只属于自己的糖。只不过最后那颗糖握不住了,或者他从未握得住过。
上方的薛洋年岁不过二十有七,很是年轻,但是三分之一的时间在流浪,三分之一在肆意作恶,还有三分之一空守义城。
而与晓星尘相处时日占不到十分之一。中间夹杂谎言与欺骗。短暂又触目惊心。
众人观得此地异变,不免自危,不知是否是如魏无羡所说,是因他们对薛洋与常慈安之事袖手旁观引起的。
但是因着气味越发浓重,有些受不得的人已经呕吐出来。若刚刚蓝忘机时的戒鞭是身体受创,那么此时则是精神污染。
偏偏没个可以提意见问话的对象,只有画卷浮在上方。
薛洋缓过气来,耻笑对他敢怒不敢言的修士:
薛洋“怎么,要凭所谓未来罪恶杀了我吗?”
路人“小小年纪,已是一副牙尖嘴利,怪不得日后成了一祸害!”
有被其神态所激的修真者忍不住怒道。
然薛洋只是晃了晃手中玉牌,露出虎牙,狡黠道:
薛洋“那不知这位大人,是否选了除了我这祸害?”
修者面色一僵,手中玉牌被其藏起,结果不言而喻。有不忿薛洋看似得意的样子,开口正色道:
路人“不过怜你经历,情有可原,但若你日后当真如此行事,吾辈自当除恶扬善!”
一派正气凛然,薛洋拍拍手,做个赞赏表情,却歪头对魏无羡道:
薛洋“你也是这么想吗?”
魏无羡按下蓝景仪,缓缓摇了摇头,耸肩道:
魏无羡“我不过是不想被这里牵着鼻子走。”
魏无羡没说的是,在他看来若薛洋当真犯事犯到他的头上,他自是会亲自与对方了结。若借助所谓玉牌抉择,实在不知所谓,且好生诡异。
薛洋此时年纪尚轻,但是眼中存恨,对常慈安态度明确,可见两人之因是真,但是于魏无羡而言,此时尚未结果,外人干涉,当真能解决恶果吗?
且当年薛洋到底为常慈安所害,如今又真能因后来之事于现在了结吗?
他有些迷茫,若是画卷出现的时间再早些,是否能在少年断指前出现,此时若能称除恶扬善,那再早前的恶意又为何忽视。
这已经有因,他们只不过是见了其中过程,凭什么能肯定此时能判断日后之果。
薛洋眯着眼睛,慢慢擦干净手上的血:
薛洋“除恶扬善?这世上恶事恶人多了去了,此处便有无数,便是除却你们不能肯定的,怎么,难不成就我一人是恶?”
他们只当薛洋想拉蓝忘机当挡箭牌,正反驳道:
路人“蓝二公子情况与你不同……”
未等人说完,薛洋夸张道:
薛洋“谁说那个冰块人了,他那点事算个屁,也就是他们蓝家小题大做,我说的是,那被我灭了满门的常家的,”
薛洋“常慈安啊!怎么,我是恶果,他不就是恶因,你们,不该一起解决,斩草除根以绝后患吗?”
常慈安面如死灰,双目赤红,仿佛下一瞬要冲上去跟薛洋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