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晟,我饿了。”
“乖,到了后山,给你弄吃的。”
“阿晟,还有多久,脚酸。”
“快了,”这人怎么喝醉跟个小孩似的,修为深厚的人会脚酸?
“阿晟,你还有亲人吗?”
凌晟有些怔住,亲人这个词很陌生,穆迟休第一次见他时,便问过他。他也不记得了,对于他来说,前世也只是义父和少时的穆迟休给了他些许温暖。
凌晟回道:“义父…和少主就是我的亲人。”
穆迟休心口一窒,就只是一瞬就消失无踪。亲人?呵,凌晟,只是穆青阳派来的一个下人,从小跟随在他的身边,说好听点是义子,不好听就是条狗,自己唯一的亲人,已经死了。
“明日起,我要闭关了。”
“酒醒了,就回琼仙苑住,还留在后山吗?”凌晟纳闷,现也没人知道他喝酒,自个儿关禁闭?
“阿晟,别问了,”他自然有不想见的人,索性到后山暂住,也清静。
这人想一出是一出,谁知道只是一时醉话,闭关也罢,他暂且送饭过来便是。
穿过竹林,远处隐隐伫立了一处小楼,没有题字,凌晟听闻是穆迟休幼时,他母亲命人修筑的小楼,还没立匾母亲就去世了,就一直空着。
雨下的极大,天空不时闪过一道亮光,乌云压日,轰隆声响彻云霄,穆迟休反之拽着他的手往前奔去,速度极快,像是有什么在追赶着他一样,片刻便到了楼前。
推门而入,小楼内极少有人踏足,自己也只是前世穆迟休醉酒寻他时,来过一次,和印象中一样,陈设简洁,却布置的格外精巧,打扫的格外干净。
两人衣物潮湿,这雨下的极大,本想送他到便走,眼下是走不了了。
凌晟松开手,脱下湿褥的外袍,却见身旁俊逸高大的男子此刻还是拽着他一侧衣角,生怕他跑了似的。
“阿晟,我饿。”
“我去给你做吃的,你先换上干静的衣物。”闻言那人才松开手。
转身离去,沿着路绕道后院,一路长廊,雨打房檐的滴答声清脆入耳。
穆迟休虽不在此长住,却也不时命人前来打扫,小厨房内材料厨料一具备全,只是没有新鲜食材,那便就煮碗清粥给他吧。
凌晟厨艺并不好,他胃口寡淡,对吃的也不挑剔。曾经他迎合过穆迟休,也学着做吃的,可实在是一言难尽,对这真的是没有什么天分。
雨越下越大,随着走近,屋内昏暗,却不见穆迟休。少年手持木盘,上置热粥,放于一侧檀木桌上。
点燃烛灯,进入内室,却见那人躺在软帐深处,蜷缩在锦被里,只露着一张酡红的俊脸。
映着烛光,他只着里衣,乌发披散开,显然是睡着了,少了些凌冽,安静乖巧。
窗外雷声轰隆,随着闪电直冲云霄,照亮室内。下一秒却见穆迟休眉头紧蹙,泪水划过面颊,在枕巾上留下一处处印记,口中不时呓语,
凌晟凑近听,那人却是喊着:父亲快…母亲,不…不要………什么的,像是做了什么可怕的梦。
少年白皙修长的手指抚落他眉间,想要将之抚平,顺着挺直的鼻翼,最后落于那道唇上的口子。
他也有眷念,却又害怕自己把握不住,一直告诉自己远离他,从前凌晟觉得自己很了解他,可貌似自己从未了解过他,穆迟休…也有脆弱的一面。
下一秒手被握住,顺势一带,凌晟整个人被扯入怀中,被紧紧禁锢住,熟悉的气息萦绕鼻尖,可那人却是睡的迷迷糊糊,极不安稳。
凌晟也不敢动,害怕吵醒这人,也罢,暂且先让他抱会,待会儿松些再离开…
静谧一堂,呼吸绵长,只有雨落青檐的滴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