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焉》
玻璃瓶被月光点燃灵魂之火,折成野狼绿莹莹的眼珠,一道亮亮的白把两岸的晦暗都推开,我便从腰腹被撕成两半。随后是软软的摩擦声:大雨倾泻而下后的灾难在酝酿之初发出的隐秘呢喃,当女人第二只脚跟踏上朽坏的地板时突然冲破木根的束缚,从哪个拥挤又陡峭的悬崖边热烈地拥抱旷野自由,最后淹死一个无辜,却也不无辜的女人。
在她仍与霉臭的报纸歇斯底里的斗争时,未关门在她身后呲开尖锐的齿。于我而言,亲身拥抱被阳光眷顾的土地的次数屈指可数,绝大部分时间我躲在布匹或是糊窗的纸张的缝隙间,透过破碎、模糊的窗描摹地上的人、屋子同样模糊的形状。我记得:烈焰一样灼痛我双眼的阳光如何慷慨,允许我一睹神明降临的殿堂,背光十字的剪影,我父在蜷曲的五指下投出恩惠与神谕;如何残忍,自子宫起便深埋的罪行被昭告天下,剥开一层柔软的茧皮,于是所有人的视线像沉沉的黑潮,通过街道的狭口向我涌来。众人投来的第一眼,我便是现行的罪孽,黑白的麻雀向我主合十垂颅时手心里藏着我的指骨,脚踏着我冰凉的躯壳,我的心脏被分食,血液盛进金杯,使我破碎即是他们之荣光。孩童投来的第二眼,因过早聪慧而尖锐的视线,直直地投向我故意遮掩的眼,却停留在虹膜的表面。只碎了半面的窗就是展示柜,每个清晨他们蜂拥而至,看过一千分胆怯和激动混成冒白烟的苦药,从咽喉灌入,无论是胃袋或肺叶都饱胀。我想吐,但我从未开口,因为羸弱的女人将会落下泪来。
有眼睛的人都拿着一把刀。雪白的、银亮的刀,写作“赎罪”但读作“驱逐”的刀,名为“虔诚”实则“恐惧”的刀。目光投来,唇齿张开的刹那刀刚刚举起,女人的泪珠滚落时才刺下: 她拉扯亚麻色的头发,青紫色的眼袋萎蔫而下垂。所有爱的诅咒都被睡梦驱散时我分明听见:克雷斯,不存在就好了、死去就好了、不辞而别就好了。于是我回以:我,不存在就好了、死去就好了、不辞而别就好了。往往这时她又拾起“爱”的枷锁来,套牢我伤疤纵横的手腕和脆弱的脖颈:她的手臂,皮肉才堪堪包得住白骨,瘦得像一把刀。
一如她背着月白走来,不知道从哪里偷来的银汤勺泛着微微的光。被迫也自愿背负罪名的女人,软弱却固执的女人,……我要如何做——向上帝以偷窃来加重你的罪吗?直到我的视线离开那份罪证,对上她惶恐的眼神。
此时我才明白:原来我也握着一把刀。
作者笑死压根不会
作者写的有点烂,将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