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天给予的美貌与宠爱并不是肥沃的土壤,不足以拯救日益枯萎的花。” ——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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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伽拉泰亚,是一名小有名气的雕刻家,还是个完美主义者。我容不得我的艺术品有半点瑕疵,近乎完美的杰作总因一点小小的缺陷而导致销毁,我却乐此不疲。或许是因为在创作中我可以远离纷嚣的世界,即使从头再来我也毫不气馁,我也乐意这样做,毕竟我就像一滴油,无法融入水,无法融入人们,只能忍受挤压,还不如一心一意完成我的佳作,做到十全十美。正是因为我对美近乎病态的追求,许多作品被报道,被称赞。可对于我来说,那些只不过是下等的次品罢了,我根本还没有雕刻出真正令我满意的作品。
每当他们形容我的作品时,我都会嗤之以鼻,他们每说一个字都是在侮辱我的作品,侮辱我的耳朵。他们以为用许多华丽辞藻和各种艺术术语来堆砌句子就可以凸显自己有多么了解艺术,谁又知道,他们描写的只不过是城堡下的一块砖头罢了。他们那副不懂装懂的样子真令人作呕。
直到我遇到那个女孩,是在我的展览会上。当时我正应付记者那些愚蠢又搞笑的问题,一瞥,她在中央欣赏我的雕像。
她穿着蓝白相间的蓬蓬裙,眼睛像世界上最美的蓝宝石,一眼仿佛可以坠入星辰大海,顺滑的头发扎成丸子头,如同洋娃娃,安静乖巧。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鼻子旁饼干屑大小的雀斑。
我似乎已经不在意那么多细节了,我觉得她就是我的最佳完美选择。艺术品可以很完美,但人不能,就如同我那双残废的双腿,我静静地坐在轮椅上,禁锢我一辈子的轮椅让我又爱又恨,一方面,我无法离开它;另一方面,它使我永远只能坐在上面,动弹不得。华丽的长裙遮住双腿,隐约还是可以看出少女丑陋的脚踝,风一吹,掀起的裙子下是缠满绷带的双腿,白色微卷的长发对他人而言无疑像怪胎一样。报道上的我是大家公认的天才少女,简直就是为艺术而生。这样一来,我倒挺感谢与生俱有的挑剔和别人看来的“怪癖”。在现实中,我只不过是无聊世界上的一个累赘。
我是个完美主义者,但我并不完美,所以我追求完美,让大家忽略不完美的我,去欣赏我手下的作品,而不是对我的外貌指指点点。
“伽拉泰亚小姐,久仰大名。我是艾玛·伍兹,叫我艾玛就好。”她毕恭毕敬地行了礼,在我发呆的那几分钟,她就被记者叫来了。
艾玛·伍兹?真是个好听的名字。跟她人一样。
记者在旁边大力地赞扬她:“伍兹小姐可是一位出色的模特呢,她今天过来是想欣赏你的作品!不知道二位梦幻联动会怎样。”在他无数次用眼瞟艾玛,猥琐的眼神掩盖不住时,我真想用雕刻刀准确无误地插进他的胸口。
但我也听出这番话的意思:他想让艾玛做我的模特!当然,目的肯定是想让报纸热度上涨,这种炒作我见多了,以往我都会拒绝,这次我却欣然接受了。
谁会拒绝已到嘴边的肉呢?
如果她做了我的模特,我就可以明目张胆地看着她,在心里慢慢描摹她的模样。
艾玛就是我心目中最完美的作品!
不,普通的石头连她万分之一的美貌都雕刻不出来,我想要更真实的触感。
我有时候会无理取闹,朝艾玛大喊大叫,因为我又有源源不断的灵感涌了出来,需要她当模特来协助我雕刻出自己想象的作品。她在的那段时间,我的灵感确实有了许多。我发现石头的线条太粗犷了,无法勾勒出女性柔美的线条,但我还没有找到比石头更好的材料,也只能将就一下。
大概是我太想雕刻出关于艾玛的作品了,以至于每一天她都是在我的工作室中度过的,我总会因线条不太流畅而丢弃那个即将完成的“杰作”。我们开始吵架,摔东西,她说我不能干涉她的生活,她也是人,她需要社交的,还说什么她受够了这里的生活。
可是,百灵鸟需要什么社交呢?它不应该呆在笼子里为我歌唱吗?
“你不应该因为某些瑕疵而去否认一个作品!对于你来说,他是失败的;对于我来说,它是杰作!”
我很失望,将自己反锁在房间。事过之后,艾玛总会和我诚恳地道歉。算了,只不过是百灵鸟太过于淘气罢了。
它还没意识到我对它有多好。
几个月之后,《笼中祈祷的少女》我终于完成了。许多人对此褒贬不一,有人说是佳作,应该放在博物馆展览;有人说太过于压抑了。
可他们怎么会知道我想表达的情感?我只想说:艾玛永远只能是我的百灵鸟,永远……
当我完成那个作品时,也就意味着我和艾玛解除合作关系。
她走了,没有一丝留恋,甚至还是不辞而别。
她是我的百灵鸟,就算她再留恋大自然的种种美好,留恋自由,她总会回到我的金丝笼里。因为没有我,她会生存不下去。
我安慰自己,有些鸟不该关在笼子里,她的羽毛太丰润了,她飞走后我才知道,把她关起来是种罪孽。但我仍然觉得,她走后这里显得多么空虚。
我一直在等百灵鸟回来。
————嫌疑人审问笔录
推理先生面色复杂地将报告翻到最后,他接了个大案。一位名叫艾玛·伍兹的模特被发现惨死于家中。她被做成了雕像,跪坐在客厅,双手合十,祈祷的动作。
根据前几个月伽拉泰亚举行的展览会上一座动作极为相似的雕像,重大嫌疑人自然就落在她的头上。推理先生叹了口气,那么年轻的少女就这样被抹杀了,死在了畸形的爱意中。
尸体被保护得很好,几个月了都没有腐烂,也没有散发异味,说明凶手的防腐技术十分高超,亦或者……上面那层是水泥。
从笔录中可以看出,伽拉泰亚对艾玛疯狂的迷恋甚至超乎他的想象。
这虽然不是推理先生见过最棘手的案子,但一定是最为之震撼的案子。
“伽拉泰亚是把杀意和爱意弄混淆了才想杀了她吧,那倒挺可怜的……”推理先生停下来揉了揉太阳穴,自言自语道。随后穿上风衣,起身走向了审讯室。
伽拉泰亚卸下了华丽的服装,沉默不语地坐在那里,白色的头发遮住了她的面孔。
“不行,她有妄想症。她承受的打击太大了,不认为是她杀了艾玛,她只是说艾玛离开了,那座雕像是她最后一个位艾玛雕刻的作品。”审讯员无奈地说道,只能请求推理先生过来协助。
“她得进精神病院,或者有监护人才行。我问了她很多问题,要么答非所问要么闭口不答,伽拉泰亚只肯告诉我们这个故事,说她爱着艾玛。”
“或许在她眼中,这个故事才是最完美的,她不能容忍艺术上的失败,更不能接受自己亲手杀了艾玛这个事实,因为她是个完美主义者。”推理先生低头沉思,“其实笔录中有很多漏洞,比如“我想要更真实的触感”这些可能是潜意识在暗示伽拉泰亚心理扭曲和早已杀了艾玛。让我进去和她谈谈吧。”审讯员推开门,伽拉泰亚被这一举动吓到,直瞪着推理先生。
“最好不要谈到她杀了艾玛这件事,我怕她会疯。刚才她已经抓伤一名人员。”审讯员撇了撇嘴,在旁边低声说道。
其实推理先生不大会审问,很少做这种事,毕竟他的任务只负责找出真相,但这个案件让他感到十分有趣,那就勉为其难担任这任务吧。
“你和艾玛还有什么故事吗?”
伽拉泰亚用手指按住嘴角往上移,这个样子十分别扭又僵硬:“艾玛和我说过要多笑笑,我笑起来时一定很好看。”
“她告诉我:“你就算是失败的作品,也会是杰作,在一堆次品中闪闪发亮。””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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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大大喜欢的话有后续,不喜欢的话也有后续(毕竟这文是我开学就已经写了,现在后续的框架也差不多理好了)
本来想写副佣园的故事线(比如青梅竹马),但有点不符就删了。相信我,后续会有糖(刀)的!
后续大概是all园汤底的雕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