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

沈九学东西很快。

　　旁人三天五天才能学成的东西，到他手里连半天都没能捱过去。

　　沈九觉得这样很好。

　　或者说，只有这样才是好的。

　　他没有辜负自己的天资，在合适的时期里做着最合适的事情。

　　没有什么会比现在更好的了。

　　林清音知道的时候也只是笑了一下。她太清楚这时的沈九了，一如既往的骄傲，只是多了一颗似是而非的心而已。

　　竹子有心，化作寒梅，傲雪凌霜。

　　在接过铁剑的那一刻，沈九就转头拜了不须归的月饮长老乐无吟为师。三天两头往月饮山头里跑去，打铁、烧铁……普通铁匠做的事情他都做了一遍，直至乐无吟满意，方才作罢。

　　并非是亲传弟子。沈九已经有了师尊，来他这也只不过是为了学艺，因此在乐无吟这儿做了个挂名弟子，无伤大雅。

　　“阿九。”有人从山下而来，朝他招手，远远的烟紫色随风摇摆，如同雾霭迷障重重。沈九微微一愣过后，回眸看去，同样是道：“许师姐。”

　　整个不须归同辈里能这么唤他的人只有两个，嫡亲师姐林清音，同门师姐许清如。但会这么唤他的，只有许清如。

　　许清如给他感觉很怪，并不是她这个人不对，而是纯粹的让沈九觉得熟悉。

　　作为掌门谢无情的弟子，她天资聪颖，性情稳重，处事无一不对；作为不须归的师姐，她待人温柔，不留隔阂，处事无一不精；而作为一个弟子，她锋芒半露，一剑惊天，处事无一不好。

　　她无疑是完美的，面面俱到的，没有巧言善变，没有舌灿莲花，只是如是而已。

　　可就是这样一个近乎完美的人，沈九每每见她，却似乎总能看到别人的影子。

　　那个人一定没有她这般精心周全，沈九想，但肯定也是不赖的。

　　只是不管那个人是谁，其实都已经不重要了。于沈九而言，能够被忘记的事情，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当年的沈九是如此，现在的沈九亦是如此。

　　“师姐怎么来了？”沈九问道。

　　许清如来到他的跟前，一双美人目微微弯起，里面流转着浅浅笑意：“是来给你送一件东西的。”许清如将藏匣拿出来，当着他的面将两边木饰拨动，打开了藏匣，“这是藏东西的盒子，里面装着一个传送阵，连接着不须归，不管大小都可以传送回来。”

　　“大比过后你就要出去历练了，我也没什么可送你的。这件玩意没什么用，但想来还是可以护你周全。”许清如看着他，目光清浅，像是星河碎月盈盈生辉，“我知你不想和他人一样，但是阿九，这个世上就是这样，总有那么多的不可为和不得已，恰好是你不想听的。”

　　“收着吧，日后兴许就用不到了。”

　　沈九接过藏匣，静默片刻，抿了抿嘴，只说道：“谢过师姐。”

　　他将藏匣收好，又说：“我会赢得大比的。”

　　许清如听闻至此，缓缓眨了眨眼：“阿九，你不必如此的……”

　　“但我想赢。”沈九说道。

　　不须归三年一度招生。但是不管究竟入门早晚多久，师从何处，只要上一辈没有往上亦或是退休，这一辈的都只能是同辈，甭管相差多大，照样师姐弟的叫唤。

　　许清如来的比他早很多年，见过好几届的弟子，洞察人心的本事与掌门谢无情相差无几。此刻她对着沈九说道：“但是阿九，你并不开心。”

　　“来不须归这么久，我从未见过你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