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博羽躺在床上倚着床头柜
苦北躺在他怀里扒橘子
苦北主人知道我为什么是奴隶吗
贺博羽为什么啊
苦北有个故事，很长
苦北想听吗
贺博羽听
十八年前
产房外
随着孩子的一声清脆的哭声传出来
一辆盖着白布的车也从手术室里推了出来
男人从白布里摸索出一只布满汗水又冰凉的手
接下来的日子里，他根本无法想象。他也不敢想象，没了妻子的日子。
更不敢想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一个疼爱他的人，再也没有可以拥抱的身影，他的脑子像过电影一样，重复着每一个有着女人的画面
女人从小失去父母，男人也早早离开了家，家里没有人照顾孕妇，甚至女人在要生产时，男人都还在工作，他痛苦着每一分钟，每一刻。
事情结束之后，他抱回来了孩子
他不堪重负，扔下孩子每日酗酒，孩子哭闹也不管，有时候烦了就掐一下，哭的更厉害
邻居看不下去了，会有时趁他出去喝酒偷偷喂孩子一点奶
可是在这样偷偷摸摸喂大的环境下长大，孩子长的又瘦又小，肋骨根根分明
孩子开始懂事，男人把怨气扔在他身上
寒冷的冬日，冰凛的河水。男人把他按在河里看他挣扎
变态的笑着
一个穿着朴素的女人走了过来
是邻居
“大哥啊，孩子不能这样欺负啊，早晚要死人的！”
男人对邻居的提议感到无趣至极
松开了手，站起来看向她
“我管孩子，你管的着吗”
“这孩子这…”
半个身子在水里的男孩向女人摇了摇头
邻居知道男人有暴力倾向，平时也就是忍不住了才肯多嘴一句，看到男孩的警告赶紧跑了
虐打，伤害，男孩从不认为男人做的是错的，他早早知道了母亲去世的事实，他相信自己是在赎罪，他活着就是为了痛苦来偿还男人的一生，他需要为他的一生负责
出生五年，男孩一直都在享受痛苦，而男人也在男孩的痛苦中玩的不亦乐乎，可是谁的人生都不是没有波折，一平到底的
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女人闯进了男人的生活
她年轻漂亮，未婚，让从不敢联想再婚的男人心动了
“你…你好”
“你好…”
男人想明白了自己也需要生活，他再娶了
男人是个很好的丈夫，对妻子有一百个耐心
他听从妻子的话找了工作。开始做了真正的男人，而不是像平时一样浑浑噩噩
可男孩并没有因为男人的上进而变得好过，他依旧每天干着沉重的家务，女人对陌生的孩子本来充满同情，但她也在女人的熏陶下变得冷漠无情，女人和男人依旧是不开心了就拿他撒气泄愤
他习惯了这样的日子
有一天
女人怀孕了
“房顶又漏雨了！”女人没好气的说着
“一会让他再修修”
“这房顶修了漏，漏了修也不是个办法啊，咱们的孩子可不能一直在大山沟子里啊”
“那你想怎么样”
“要送他去城里读书才有出息啊”
男人沉默，他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
更不是不愿意为自己的孩子谋取利益
只是没钱，把这间破房子和牛羊卖了也不够
女人看出了男人的顾虑
说道
“你不用担心钱的问题。我有法子了”
“什么办法？”
女人看向正在拎着木桶打水的男孩
“我听说人的内脏值可多钱了”
“你可别鬼迷心窍了。那样犯法哎”
“你又没给他上户口，死了又没人知道，咱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男人沉默，女人当他是默许，甚至还在为了自己的机智喝彩
中午，男孩把饭菜一样一样的端上桌子，女人和男人坐在椅子上静静的等着
男孩端上了菜，给他们盛好了饭，就跑到门口去跪着，这是他们每天都能看到的事，跟吃饭喝水一样平常
只是今天，不一样
“起来吧起来吧，来来来，跟我们一起吃”。女人招呼起来
“您…您昨天罚我不准吃饭的”
“今天不一样，我们啊，打算搬到城里去”
男孩想着他们肯定不会带自己，谁会带一个讨厌的人去更好的地方呢
男人看着坐下来的男孩
棉衣已经被藤条抽的一条一条翻着，瘦弱不堪，近看脖颈处还有伤口，他不禁愧疚
“我们啊，想把你卖了”
女人直接的话更是打的男人措手不及
反倒是男孩淡定自若，他的回答更让男人震惊
“都听您的安排”
无论被送到哪里，都是痛苦的命运，不挑不拣就是我的命
男孩这样想着
那是要把他卖了，要把他送到可怕的地方让别人将他剜心剖肉啊，他就那样答应了，男人心里不知什么滋味
可是想到自己即将出生的孩子，他忍住了冲动，低头扒拉米饭
“我都联系好了。你放心吧，肯定能去个好人家的”
男孩知道女人是在骗他，可他又能怎么样，他又不能反抗，他活着就是为了赎罪
第二天，他迎来了那个胡子拉碴的中年油腻大叔
“他有名字吗”
“没有没有”女人殷勤的回答着
“没上户口吧”
“当然没有，这肯定没有”
“挺瘦的啊，能不能行啊”
“肯定行肯定行，他身体好着呢”
那个中年大叔蹲下来。看着男孩的脸和身上的伤
董叔“生活的够苦的，这里又是北方，就叫苦北吧”
苦北“谢谢…”
相信，善恶，终有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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