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

感受到女儿依旧紊乱的呼吸声，池秋心情有点儿复杂，终究没忍住，迟疑着开口：“醉醉……”

　　池醉睁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黑黑的天花板，声音压低了应她：“…嗯。”

　　“……我一直跟你提的那个秦叔叔，你还记得吗？就是上个月请咱们去吃饭的那个秦叔叔。”

　　池醉眉头微微一挑，似想起什么来，淡淡的嗯了一声。

　　池秋斟酌着词汇，不知道怎么跟女儿说这件事。

　　感受到池秋的小心翼翼，池醉压了压嘴角。

　　“怎么了，他跟你求婚了？还是要接你离开？”

　　池秋微微捏了捏被角，默了一会儿，才道：“他准备回楚城了，他的意思是，想让我们也过去。”

　　顿了顿，没听到池醉说话，池秋又解释：“他也是看到我们两个在这里不容易，想让我们去那边……”

　　话没说完，池醉清冷的声音响起：“你答应了？”

　　池秋斟酌着：“……他说让我去见秦家人，我考虑了一下，觉得……换个环境也行，而且你也到了高二了，我也不想让你边操心边读书……”

　　微光中，池秋扭头看着池醉的侧脸，低声问：“那个秦家，你秦叔叔说了，他家里人比较多，你要是不喜欢，我们就不去。你的意思呢？”

　　池醉没有立刻回答，微微皱着眉头在想什么。

　　一时之间房间里安静得很，待池秋开始后悔自己这么草率就答应了对方以后，才听到女儿淡然的声音。

　　“可以。”

　　池秋在心里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凌晨一点多的时候，雨终于停了。

　　池醉一直没睡着，但是她不知道身旁的池秋睡了没，反正她看到她是闭着眼睛的，呼吸也很平稳。

　　她轻手轻脚的下床，拿过放在柜台上的手机，然后出门去了客厅。

　　而夜色里，池秋忽然睁开眼睛。

　　眼睛里带着一些怔然。

　　房子隔音不好，她听得到池醉的声响，不过还是不太清楚。

　　池醉并不知道池秋的异样。

　　她没开灯，在黑夜里轻车熟路的坐上了沙发。习惯性的向后靠着，右脚抬起，踝骨处搁在左腿膝盖上，大爷得很。

　　然后单手按下一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手机屏幕上的光映在了她脸上，才看得清这人长得如何。

　　她清瘦清瘦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肉，皮肤白皙细腻，惹眼的是那双一双杏眼，好看得绝，只是眼里却凝着不同于这个年纪的冷意，叫人不敢多看。

　　电话没几秒就通了。

　　她把手机放在耳边，另一只手抬起来。那只手上戴着一只灰黑色的表，不大，像是那种地摊货。可是又不像是手表，因为显示屏只是一个黑色的椭圆形的屏幕，面上一片漆黑，像块没用的金属。

　　她这一抬手，那手表的表面忽然闪过一丝极快的亮光。

　　耳边已经有了“喂”声，她收回目光，莫名嗤笑一声。

　　邪气得很。

　　放下了右手，搭在了沙发边儿上，挺随意的开口。

　　“小五。”

　　“姐，这么晚了，有事吗？”电话那边的声音还有一些稚气，听着像是个青年的声音，带了点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