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火车开动,边伯贤的身影才微微挪了挪,却也没有去追。
他现在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只是呆呆的站在原地,没注意到车站里传来的奔跑的声音。
直到一把枪戳到他的头上。
拿枪的人正是金俊勉。
金俊勉你把她藏哪去了?!
边伯贤机械般的转过头,空洞的眼睛里没有任何光彩,看不出悲伤。
边伯贤k城。
这算是他最后的自私了。
张末璃去的从来都不是k城,而是相对安全的帝都。
他会抹去张末所有的去向,不让别人找到她,哪怕是她做梦都想见到的哥哥。
许久,金俊勉颓废的放下枪,不知所措的在原地一会,才迈开步子,去沿着轨道追那只能在远处看到一点影子的火车。
他知道追不上,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只是想尽力的减小与她之间的距离。
雨点淅淅沥沥的打在他身上,冷的刺骨,却不及心里的一半。
直到没有力气了,他无力的跌在地上。
金俊勉小璃,你可以放慢脚步吗?别让我追不上你……
他记起来了,全部都记起来了。
可太晚了,什么都来不及做,什么都赶不上了。
1940年10月——
朴灿烈结婚了。
为了家族的荣誉,和一个同样高贵的G国女人结婚了。
他再也没有去寻过张末璃。
至于其他人……
金俊勉至今还徘徊在k市,用尽所有的心思找她,可却连一点消息都没有。
两年了……
帝都——
张末璃买了火车站旁的房子,每天凌晨五点便去火车站口等待,一等,便是两年。
其实她心中都明白。
边伯贤大概是战死了吧,否则也不会不来。
可还是想等着他,等他像以前一样,找到她,然后她会劝他辞去军职,在帝都好好生活。
这大概是她生活中唯一的期待了。
仗早就打完了,她的日记本也在战争结束的那一年弄丢了。
A国不负众望的战败,签了许多赔偿条款,国民的日子一天不如一天,已经有很多地方出现人吃人的现象了。
1950年12月——
内战爆发了,现在兵荒马乱的,一切都变了,只剩下车站旁的那位妇人从未变过,一直守在那。
帝都毕竟是首都,不可能会像其他城市一样战火连天,可终究是要避讳的。
唯独她,什么都不在乎。
穿过熙熙攘攘的人流,越过羸弱灯光照向故乡的刀光剑影。
张末璃总会想起当年,想起当年他们都多么的年轻,想起那个英俊的男人搂着她,信誓旦旦的告诉她,相爱的人总是在一块的。
她坐在火车站等候区的椅子上,无奈的笑了。
相爱的人总是在一块的,她一直这么相信着。
2000年1月——
A国内战去年才结束,留下的是哪个政党张末璃也不太在乎,只是依旧守在那个设备什么的翻了一番的车站旁。
世界上最脆弱的是感情。
可最坚固的…也是感情……
那场大战过后,边伯贤托人把自己剩下的所有财产都寄给了张末璃,她生活算不上拘谨,也不能说是富贵。
可毕竟是年纪大了,到了该用钱的时候了。
进医院的前一天晚上,张末璃在老时候的大箱子里翻到了那本丢失的日记,借着桌子上微弱的烛光,翻了一遍又一遍。
第二天早晨,她便进了医院。
仿佛是生命中的一切活力都用尽了一般,张末璃只是用空洞的眼睛盯着天花板。
她患的是急性心脏病,应该做一个手术,可是她不想做。
她想死了。
不是没有钱,也不是任何环境所迫。
只是年纪大了,累的再也走不动了。
医生们缓慢的关闭那些设备,她才感觉到一丝丝冷意,感觉到生命离自己慢慢远去。
直到最后一刻,张末璃好像看到了一个人从天而降,来到自己面前。
她看着那个人,微微笑了起来。
原来是伯贤来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