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两天,下午时丁程鑫气定神闲坐在大厅看报,他爸经过,扶住眼镜盯了一会儿,开口问
丁爸你在等马嘉祺啊?
丁程鑫震惊加狐疑,反问他
丁程鑫有这么明显?
丁爸那可不,你又拿了昆明起义的报纸看,两年前旧报这么好看啊,除了你不要险的老相好还有谁能让你这样。
丁程鑫一时呛住,差点把肺动脉支全咳出来
丁程鑫谁不要脸了?啊还有什么老相好啊,你胡说!
他爸立刻嚷嚷
丁爸老子都没阻止过你俩厮混,骂两句怎么了,还不能想啊,你小子有没有良心怎么这么护他?
丁程鑫气势很虚地着“我没有”,刚说完听到门口有汽笛声,扔了报纸就跑
丁程鑫我下午不回来吃饭了啊你们自己吃!
马嘉祺下车看到丁程鑫矜持地站在门口,裹着大氅玩手指,抬眼时表情漠不关心,有种孩子气的可爱。
马嘉祺还想进门拜访一下丁老爷子,丁程鑫说免了,你进去就要被他打出来。
马嘉祺做作地“嗯?”了一声
马嘉祺为什么啊,我们不就是普通朋友吗打我干嘛?"
丁程鑫佯作吃惊
丁程鑫你是共和党人,我爸是同盟会的,当然要打,你想到哪里了?
马嘉祺自讨没趣,回身拉开车门,伸手邀请
马嘉祺时候不早了,我们上车聊吧。
上车聊,两人哪壶不开提哪壶,丁程鑫说美国风土人情,马嘉祺讲日本建筑风格,班门弄斧,稍有不专业的说辞就被丁程鑫揪住话头肆意嘲笑。
都没顾得上叙旧,两个人就话赶话到了茶楼。落了二楼的雅座,地方挺大,两个伙计伺侯。
送了几盘点心,热茶袅袅斟上,马嘉祺喝一口唇齿生香,问
马嘉祺这什么茶?
伙计八十度弯腰,谄媚回答
伙计叫东方美人,台湾岛那边儿的,程少最喜欢这个,又甜又韵味,跟美人一个滋味。
马嘉祺转向丁程鑫
马嘉祺嗯,是美人滋味,不过怕是没有美人甜。
伙计连连附和,丁程鑫状似漫不经心看着茶杯
丁程鑫小马哥在日本没少见美人吧。
伙计热心补充
伙计昆明肯定也好多呢,咱不能那什么,崇洋媚外。
丁程鑫冷冷说
丁程鑫哦,谢谢提醒。
马嘉祺捏了块玫瑰馅的酒皮点心吃,从喉头笑出声
马嘉祺也没,我审美属于重庆,只有重庆美人能拿住我。
刚咬了一口,丁程鑫拍他手背
丁程鑫诶一桌就这一块玫瑰馅的,你吃了我吃什么?
马嘉祺给他看自己咬的豁口
马嘉祺那你接着吃,我不介意。
丁程鑫你故意的吧。
马嘉祺没呢,都是巧合。
丁程鑫站起身夺点心,马嘉祺后退,像学堂的学生课间玩闹。
忽然帘子一撩,有人声线铃铛响
海棠姑娘程少您今天怎么——
屋里两个人顷刻坐好,看向门口,是个高挑的漂亮姑娘,生得一副笑意嫣然讨喜相,乌黑眼睛滴溜溜打量他俩,嘴里解释
海棠姑娘抱歉抱歉,我听老板说程少来喝茶,没提其他人,还以为是您自个儿来听听戏。
丁程鑫训她
丁程鑫多大人了还这么莽撞,来,这位是我同学,刚进城的马嘉祺马都统,给人赔个礼,以后免不了要多来往呢。
马嘉祺问
马嘉祺来往什么?
伙计凑过来介绍
伙计这您就不知道了吧,海棠姑娘是我们城西醉花楼 的头牌,才貌双全,弹的一手好琵琶,可红了。
马嘉祺虽然进城才几天,但关于丁程鑫的一切,由不得他听不听,都
被周围人说了个遍。
这姑娘据称是丁程鑫亲手从土匪手里故下来的。坊间传闻说得有鼻子有眼,漫天大雪小树林,丁程鑫骑在马上,拿枪指着土匪头子脑袋,施施然问他要命要人。
海棠姑娘进了丁程鑫家里开的花楼,被小少爷罩着,顺风顺水。一位是宠命优渥风流少年,一位是身世惹人怜的风尘女,听起来倒是可歌可泣的一对。
马嘉祺还在判断这两人有多亲密,就看到海棠朝丁程鑫眨眼,丁程本笑得纵容,假意嗔她,要她端庄些。
眉来眼去,落马嘉祺眼里就是郎情妾意。
日本海和太平洋不算远,漂洋过海这种事,有钱就行。他们俩都这般倔,只要知道对方在哪里,碧落黄泉,总能到一起。
可是当下,马嘉祺嘴里玫瑰馅的余味有几分苦,他想,如果对方去了他不知道的地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