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明信片上的指示,轩辕隐和小乔来到一所医院。
小乔见是医院,差点情绪失控哭了出来。
轩辕隐安慰了她一会,随即抖擞精神,牵着她的手,一同续往前面走。
进到医院,只见急症室那边大排长龙,汗味比消毒药水味更浓。
小乔正想往柜台问话,轩辕隐却截住了她,带她往升降机的方向走。
小乔问道:
余小乔你知道我爹爹在哪里吗?
轩辕隐道:
轩辕隐你试试把三,七,十一,十三和三十七这五个数字相乘。
小乔的脸色黑了一黑,接着使劲踢了轩辕隐一下,直眉瞪眼道:
余小乔我算不出来,你快说!
轩辕隐明明是懒得算嘛……
轩辕隐按下十一的按钮,续道:
轩辕隐答案是十一万一千一百一十一,师父在十一楼的一千一百一十一号床位。
小乔对他的推算深信不疑,一见升降机的门敞开,立刻跟着他走了出去。
真的如他所料,到了一千一百一十一号床位,就看到卧在床上的余老爹。
余老爹见徒儿和女儿来了,不禁有点意外,立刻露出了精神奕奕的笑容,可是任何人都看出他的脸颊瘦了一个尺码。
一见状,小乔哭得死去活来,余老爹便抚着她的头发,柔声道:
余易傻孩子,只是小事,有什么好哭的?
小乔破涕为笑,妙目上的泪珠就像玉串一样。
余小乔那……你得的是什么病?
余易本来是肝硬化的……
余小乔现在呢?
#余易肝癌。
到了这地步,余老爹也不作隐瞒,一五一十交代病情。
原来他四年前就得此病,纵使一早诊断出来,癌病却只可拖延而不能根治。
这次回乡,旧病便在旅程上复发,一番转折才返抵香港的医院留医。
余老爹乐天知命,言谈间没有半点悲哀,还说这四年命是天赐的,大限快到,就是预购了上天堂享福的直航机票。
小乔这才想起去年擦马桶时看到血,余老爹跟她说这是大便的血,她便信以为真,还为爹爹煎治便秘的中药。
早前他哄她说生意做不下去,又将经营十几年的店铺结业,原来这一切都是早有铺排。
直到最近,小乔总算是发现了蛛丝马迹,但她实在没想过再次见面的地点竟是医院。
过去一年,余老爹全心全意教轩辕隐预言,对他的督导也严厉了很多。
轩辕隐熟悉师父的脾性,早就微微感到不妥,但他认为余老爹自有安排,便没有开口过问,却没想到居然是性命相关的大事。
一直到深夜,轩辕隐和小乔才肯离院。
巴士上,轩辕隐关怀备至,不断想法子逗她开心,与此同时也是填空发愁的时间。
轩辕隐为了让小乔安心,便拍了拍胸口,许诺道:
轩辕隐我这个星期决定不上课,天天到医院替妳照料师父。
余小乔学校方面呢?
##轩辕隐我不念书也可以考满分的。
余小乔我也要请假。就算要我倒数第一,就算要我联考零分,只要爹爹的病好了就没所谓……
轩辕隐又劝了一会,小乔依然固执非常,便由她自作主张。
这对少男少女向学校请了事假,便日夜到医院探望余老爹。
这一日,余老爹趁着小乔不在,难得与轩辕隐独处,便特地吩咐他在床缘坐下。
余老爹开始讲话,轩辕隐自觉事关重大,当即静心聆听。
话说这几年间,余老爹隔月北上一次,走访中国各省古城,一去就是三至五日。
在古时,钦天监是官职,专掌天文,历数,占候之事,因此不少古城均设有司天台,时至今日已变为名胜古迹。
但对师父来说,那就是非常适合观测星象的地方。
余老爹开门见山,神色十分凝重。
余易世上将会发生一场大浩劫,而这场浩劫将关系到全体人类的存亡,其牵连之广,影响之深,甚至可堪比挪亚方舟的大洪水。
轩辕隐你是说一九九九年?
轩辕隐因为诺斯特拉达姆的一首预言诗,很多人都恐慌地球会在一九九九年灭亡。
余易诺斯特拉达姆可没说过一九九九年是灭亡之年,这只是後人的揣测。
余易而我刚刚说的巨大浩劫,可不是空口无凭,而是有充足的真凭实据。
轩辕隐想了一想,又望着余老爹道:
轩辕隐但现时世界各国势力平衡,核武器又被严密监管,就算有阴谋家出现,也不可能有法子将地球毁於一旦吧?
轩辕隐就算是真的有方法,又怎会有人这麽黑心,想将全体人类消灭?
余老爹决然道:
余易有的。
轩辕隐定眼瞧着余老爹,半晌才吐出一个字:
轩辕隐谁?
几下咳声从余老爹的喉头里发了出来。
轩辕隐赶紧向他递上一杯热茶。
余老爹目光之中尽是伤感,喝光了热茶,才徐徐地道:
余易他就是我的师弟,虽然与他几十年没见面,但我肯定他仍然在世。
余易他就是这世上最厉害的预言家,别说是我,就算是我的师父,术力也没法跟他相比。
余易有了这几十年的经验,我相信他的术力已经非同小可,可能已经十三,十七段了……
轩辕隐直到这一刻,才知道自己有位师叔。
余老爹道:
余易他曾说过要令人类在世上消失……而我至今仍相信他不是随便说说。
余老爹顿了一顿,又接下去道:
余易我一直没有跟你说过我派的源流历史,现在该是最适当的时机了。
余易这件事要从我十岁那年说起,那年是一九五六年,一个动荡不安的年代,在我的故乡杭州……
时光流转到四十年前。
余老爹就在病榻上,讲述一段令人泣血锥心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