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待在那个特制的营帐里的元淳默默低着头绣着她以前不怎么愿意做的女工,一针一线地穿过去,原本就不怎么好的针法显得格外唐突,荷包上的鸳鸯歪歪扭扭,怎么看都不该是处于长安城世家贵女的手中。
在大魏,女子绣荷包是给自己心爱之人的,往往里面还带着些许青丝,寓意与他结发相守一生。这已经不是元淳绣的第一个荷包了,可她的针法还是一如既往的差,手指上戳了好几个洞,也只能造就出一对不怎么对称的鸳鸯出来。
或许这就是命,不和谐的鸳鸯象征着自己的婚姻,怎么都无法得到圆满,只有痛苦与伤感停留。
来来回回停了好几次,元淳手中的荷包还是没有彻底完成,她的手指倒是流了不少的血,连带着手中的赤色鸳鸯也多了几分魅惑之意,让人怎么都看不透其中的情。
“郡主,夜深了,您该好好休息了。这荷包不急在一时,你与宇文将军之间的大婚还有时间去准备,为了这个礼物扎破了手指,只怕宇文将军也会心疼的”,不忍元淳勉强自己去做她一直不怎么擅长的女红,紫云再三劝阻着,但求尽着自己的一些力,让这份主仆之情更为踏实些。
可惜,紫云错了,她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了解元淳,也不懂那些藏于心底的答案。
瞥了一眼手中的荷包,元淳无视手指上的伤口,咬着牙继续绣着,怎么都不肯停下来休息。这样的执拗许久未有,她停不下来,因为这是她的心意,是元淳给予过去赎罪的方式。
“紫云,这不是给冰坨子的。你应该知道的,父皇将大魏八公主元淳处死了,即将要嫁给宇文玥为妻的人是魏家小姐魏水享”,落下最后一针,荷包上的“淳”字也绣好在鸳鸯的一端,与之呼应的是另一边的“烨”字,在元淳的手拂过这两个字后,她的脸上浮现出古怪的满足,就好像是做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一样。
看着这些,再联想到之前在大梁秘府时阅览过的资料,紫云终于猜到了元淳的心思。这个大魏公主在学习宇文玥,她将自己分割成两个部分了,再也不可能是一个完整的人。
带着几分心疼,紫云规劝道:“您应该知道的,宇文将军是一种特殊的情况,他自己也控制不住。郡主又是何苦呢,你是一个完整的人,没必要自我折腾,这样做只会伤了其他人的心”。
“我知道,可我不后悔。紫云,这是元淳可以给予魏舒烨唯一的东西。上穷碧落下黄泉,他在哪,元淳就会出现在哪,而我只是魏水享,你劝不动我”,收好自己绣好的荷包,元淳剪下自己的一缕青丝,与自己珍藏的那个带血的箭头一起放进荷包里:“你看,魏舒烨和元淳在一起了,他们也成为了结发夫妻”。
任是千言万语,也留不住那些执着的心,那份迷茫的爱得到了回应,却也推着活着人离得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