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局长看看我看看赵然，最后转向赵然。
“今天你怎么回事？怎么跟个竖起刺的刺猬似的？还有，你对那个法医湛星有意见还是怎么的？怎么……”
赵然看我一眼叹了口气。
“李局，那个湛星很不寻常。给人感觉很……说不出来那种感觉。反正很不舒服。”
李局听了赵然说的话，又回头看看我。
“这是你感觉还是甄洛感觉？”
“之前是甄洛，就在刚刚我确认了这种不舒服的感觉。”
“甄洛，好点了没？到底怎么回事？”
我喝了热水感觉也缓过来点了，听到李局问话便抬起了头。
“直觉吧。从她跟我握手开始，我就觉得面对她很不舒服，不，不如说她给我的感觉很不祥，很诡异。李局，你知道的，我作为一名法医从业这么多年已经基本上没什么东西和人能让我感觉恐怖了。可是这个湛星，让我害怕，甚至于恐惧，浑身汗毛倒竖，冷汗淋漓，总之，很难受。”
赵然见我说完，又接着补充。
“就在刚刚，我的话您也听到了，我已经很不客气的拒绝了，而且还是那种前后路都堵死的那种，可她却一定要接近……甄洛，对。就是接近甄洛。她不可能是没有目的，她的目的性太明显了。她给人感觉就像一条蛇接近的感觉。李局……她真的……”
李局静静的听我们俩说完终于发了话。
“别说了，我相信你们俩的直觉。因为我也觉得这个湛星给人感觉很不舒服。她跟着你们俩也好，你们可以近距离的观察她，看看她到底想干什么。暂时不要反应过大，毕竟我们现在没有正当理由出手，等等吧。”
我跟赵然互相对视一眼，一起对着李局起立敬礼。
“明白，局长。”
“明白，局长。”
“对了，甄洛，平常你尽量跟着赵然，实在不行就待在赵然办公室，你那个法医室离其他警员办公室太远，有问题没办法及时救援，如果实在要去，也不要自己去。知道么？”
“知道了，李局。”
“去忙吧。”
“是。走吧，甄洛。”
赵然率先迈步出了李局长的办公室，我跟在后面。刚刚关上门，赵然就站定回头。
“嗯，你也听见李局吩咐的了。这段时间湛星在的时候，你就待在我身边做个挂件吧，千万别单独行动。”
我皱了皱眉。
“知道了，赵队长。”
“走吧，跟我去办公室。”
我点点头没吭声跟在赵然后面。
走了一段路后，我觉得方向不太对。
“赵然？这好像不是去你办公室的路线吧？”
“啊，不是去我办公室。”
“你不是说跟你去办公室？”
“可是我有说跟我去我办公室么”
“赵然，你是在说绕口令么？这一点都不好笑。”
赵然站定转过头看看我，叹了口气。
“好，我的错。我没说清楚，我是说去办公区。总的去看看”她“在干什么吧？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不是？在工作场所比较容易露出马脚吧？再说，我们不是答应了他们带他们去我家住么？地主之谊总要做足不是？走吧。”
解释完毕，看着我点头。赵然转头继续往办公区走，我静静的跟在后面。
不一会，就到了办公区。一眼就看见了蓝琦那个大高个子还有跟在他旁边的娇小身影。赵然走过去拍了拍蓝琦。
“蓝队长，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了么？”
蓝琦转过头，娇小身影也跟着转过来。
果然是法医湛星，她看见站在赵然身边的我眼神竟然一亮，我看着她的眼神却咽了口口水，下意识往赵然方向挪了挪。
这次，蓝琦也察觉了我见到湛星的反应，表情有些尴尬。赵然再次开口打破了这个尴尬局面。
“蓝队长，你们还真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啊？湛法医不累么？”
湛星死死盯着我，笑嘻嘻的开了口。
“赵队长跟甄法医不也是么？”
我看着她眼神中带着的讥讽，突然不想只躲在赵然身后，一步迈出来，也笑了。
“我这不是想看看，蓝队长手里的另一份尸检报告么？蓝队长不会没带过来吧？”
说到一半，我突然转向蓝琦。好吧，我还是不太舒服。
而对于我突然把炮火转向的蓝琦一脸躺着也中枪的表情，转头看看赵然，赵然冲他一耸肩。蓝琦只好转过头来面对我。
“怎么可能没带呢？甄法医这话说的，我这就给你拿。”
蓝琦转身去拿报告，而我低头躲开湛星直勾勾的目光。好吧，我怂了。赵然就在一边站着不吭声，湛星一直看着我。这种诡异的在我们三人周围仿佛凝固了的尴尬终于在蓝琦回来的时候打破了。
“甄法医，你要的报告。”
蓝琦把报告递给我，我伸手接过来翻看。嗯，验尸结果跟我这边差不多，死者都是女性，接触了乙醚，身体里有大量麻醉剂，丢失器官是心脏和肾脏，伤口整齐。这个凶手是对女性有仇?还是单纯找晚归的柔弱女性下手？而且犯案在两个相邻城市，这个有什么说法么？
在我低头专心看报告的时候，赵然就站在我身边一动不动。
“赵队长不去看看案情进展么？”
说话的是湛星，赵然看看她。
“我自认视力还是不错的，站在这里就能看见”
湛星见支不开赵然，又转头看向我。
“甄法医看的真仔细，是有什么看的不懂的地方么？我可以讲给你听。”
说着往我的方向缓慢靠近，赵然上前一步阻止了她。
“你最好别再靠近的好。”
“嗯？赵队长这么保护甄法医么”
“保护？不是。甄法医陷入沉思的时候陌生人最好不要靠近他，会被暴力攻击，大概就是在医院躺一周那种。我也是被摔过之后才知道甄法医是跆拳黑带，而且他有这个奇怪习惯。你别看他瘦弱，打架绝对够残暴。平常还能控制一下，无意识的时候最恐怖。”
嗯？我有这么恐怖么？虽然我的确是跆拳道黑带不假，而且确实有这个习惯。但是，我有那么凶么？赵然那会也就在家躺了一天吧？嗯？还是两天？
我的思绪突然随着赵然的话从案情转成了自我反思。无意识？我能听到的好吧？那次是赵然自己作好么？算了，这样也能让那个湛星尽量不靠近我。我从尸检报告里抬起头。
“嗯？赵队长？你不是在说我坏话吧？”
“我哪敢？对了，蓝队长？”
扎在人堆里的蓝琦转过头。
“去吃个饭吧？当作给你们接风。”
“那这边？”
蓝琦有些迟疑。
“各位，留下几个人其他人回去吃饭，明天早上来交接。不能连轴转，不然人累垮了怎么办？”
众人一震，短暂的欢呼了一下开始排班。然后轮到的留守，其他人回去养精蓄锐。
“蓝队长，这样放心了么？走吧。”
“好吧，走吧。”
赵然带头走出办公区，我跟在后面，蓝琦跟湛星跟在后面。
“对了，那个木神雨呢？怎么没看见他？”
赵然突然想起来少了一个人回头问蓝琦。
“啊，他啊，他去图书馆了，说是去查阅一些资料。”
蓝琦想了一下回答。
“那他住哪啊？”
“他啊，给他个凳子都能睡。压根不计较住哪，他就住在招待所了。”
我拉拉赵然凑近他。
“你所谓的接风不会又是哪家面馆吧？”
“怎么可能？我是那么小气的人么？“
我回以他一个难道不是么的眼神，赵然被我气的差点倒仰。
“绝对不是”
“哦，那就好。”
我放心了，不然真的说不过去。结果，我刚放下心，赵然又在我耳边补了一句。
“李局说这顿他报销，他去不了，今天他老婆生日，让我代请。”
这回轮到我差点倒仰。赵然果然是赵然，他就是个小气鬼好么。我就说他怎么突然大方了，原来有人报销。我撇撇嘴，冲着赵然翻了个白眼，赵然也冲着我做了个鬼脸。
“赵警官跟甄法医的感情还真好啊。让人好生羡慕。”
正当我跟赵然翻白眼的当，湛星在后面说道。
“怎么？湛法医和蓝琦队长关系不好么？”
我头也不回的答道。
一直没说话低头走路的蓝队长再一次有一种躺着也中枪的尴尬。
“哈……哈，一个地方的同事关系怎么能不好呢？只是湛法医比较不爱说话，可能也不太会说话。”
你们的战火不要烧到我这来啊，谢谢。蓝队长默默祈祷。
剩下的路一路无话。很快停在了离公安局不远的一家自助烤肉店门前。
我看着这个店的牌匾默默翻了个白眼，果然。哪怕局长报销，赵然依旧不改抠门本色。
赵然回过头看向蓝琦和湛星。
“这怎么样?什么都有，想吃什么自取。物美价廉，品类还多。”
“啊，挺好的。不贵，种类又多，想吃什么吃什么，挺好。咱们警察工资又不高，要什么自行车。我看这个就挺好。对吧？湛星？”
蓝琦符合赵然但也没忘记问湛星。
“哦，我无所谓。甄法医呢？想吃么？”
湛星表示无所谓能吃就行并转头问我。
我……只要能不跟你独处……站路边吃烤地瓜都行。
“行啊，我没意见。走吧，赵队，蓝队。湛法医。”
“这不就结了，走走走。进去。”
赵然大掌一拍，率先推开门往里走，我紧随其后，远离湛星。后面蓝琦跟湛星。
我们一行四人刚进了店门，服务员满脸笑容的迎上来。
“欢迎光临，您几位？”
“就我们四位，您给找个座位吧。”
“没问题，哪位去前台把钱交了？剩下几位先随我过来……”
“没事，前台这边这么近，交完钱一起过去吧。省的一会儿找不到地方。”
赵然去交了费用。转回来我们四个人跟着服务员来到一个靠窗户的位置。
“几位有没有打算吃火锅的？我们这可以火锅烧烤一起吃的。”
服务员给我们把带到座位上又说。
“有火锅啊？那我吃火锅，甄法医呢？”
湛星一听就说自己吃火锅，又转头问我。我……貌似我跟你不熟吧？你就不打算问问你家蓝队长么？你就跟我杠上了是吗？
“不了，我吃烤肉就好，我不怕胖。”
我回了一句。
“哎呀，甄法医怎么知道我是要减肥，猜的真准。你要不说话，我都要怀疑你是女生了。是吧？蓝队长？”
嗯？不是你们俩在说话么？怎么又带我啊？蓝队长表示自己很懵圈。
“其实，甄法医只是清秀了些，还是能看出来的。甄法医，你别生气啊……湛法医就是心大。”
“没事，我习惯了。”
我笑笑表示不介意。
“那，这位女士是要清汤还是麻辣锅啊？”
服务员打断我们的聊天问湛星。
我确定我清楚的看到湛星的眼神里有寒意闪过，也看到了服务员害怕的抖了一下。但紧接着，刚刚的寒意好像是幻觉一般，湛星又笑嘻嘻了。
“麻辣锅就好。谢谢。”
服务员如遇大赦般迅速转头离开原地去准备了。简直……像是逃走。就在我盯着湛星的脸发呆，湛星突然转过头看向我。她的目光粘稠冰冷，我仿佛被一条毒蛇盯上了，后背又开始冒冷汗，手不自觉的抓住了傍边赵然放在桌下的衣袖。
赵然被我拉住袖子，回头看向我。发现我的脸色苍白后，赶紧递了杯热水给我。
“看你，穿的少了吧？赶紧暖暖。”
接过赵然递过来的热茶，我这才感觉到了些温度，也醒了神。
不大一会儿，服务员端着锅子跟烤盘过来给我们这桌布置。
“甄洛，走，一起去拿蘸料。你得多活动活动，整天不愿意动，身体才差。”
“嗯。”
我站起身跟着赵然去拿调料跟吃的。
到了拐弯湛星他们看不见的地方，赵然停下，看看左右没人路过这才回头问我。
“你刚才怎么了？脸怎么突然那么白？吓死个人了。”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刚才的感觉。你没看见刚刚那个女服务员打断湛星的话的时候，湛星眼睛里面的东西，服务员都吓得发抖了。你没发现刚刚再来的服务员里面都没有她了么。”
赵然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抬起头。
“你不会是觉得那个服务员会……吧？”
赵然做了个从脖子上划过的动作。我点点头。
“说实话，我确实有这个感觉。虽然我也不确定……”
“不，你说有，我便信。从小到大你的预感一向很准。但是……会是湛法医么？她好歹是……”
赵然刚说到这，我站的位置正好发现了从远处走过来的湛星，赶紧阻止赵然再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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