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我下水给你捞几条鱼,晚上我们烤鱼吃,好不好?”
我才不稀罕你的鱼呢!
“宝贝,把氧气瓶拿过来!”
我最讨厌她了,如果她死了就好了,爸爸就是我的了,只是我一个人的了。
“哎,宝贝。你想什么呢?快去啊!”男人有些不高兴了。
“啊!是!”
女孩子看着握在手里的氧气瓶。
如果她死了就好了。
女孩摸了摸顶端的阀门,轻轻笑了一下。
“亲爱的?亲爱的!你怎么了?”男人像疯了一样跳进水里。
“病人大脑缺氧时间太长,很难恢复神智,全身脏器功能也严重受损,恐怕后半生只能躺在床上了。”
身穿白大褂的那个人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死神的裁决而不是医疗诊断。
男人没说什么,摇摇晃晃地挪到走廊,开始痛哭。
少女看着床上的女人,看着那些仪器,那些密密麻麻插在她身上的管子,忽然开始浑身发抖。
妈妈,对不起。我,我后悔了。原谅我。
啊!
少女被眼前发生的一切惊得差点倒在地上。
好像听到了她的忏悔一般,床上的女人突然睁开了眼睛。
她正在看着她。
那眼神里,没有怨恨,只有怜爱。
我没有怪你。
虽然她说不出话,但女儿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的手指在轻轻摇动,那是在招呼少女过去。
拔了它。
少女猛地把手缩了回来。
没错,她在自己女儿的手心里写的就是这几个字。
拔了它。
少女拼命地摇头,像吸了 毒 品 一样。
可是,她看到了,母亲眼中的悲伤和渴望。
她渴望死得有尊严。
她又昏睡了过去。
这是她最后的要求了。
从以前我就事事和她对着干,她不可能没有察觉。
可她爱我,所以不会计较。
我对不住她这么多年,难道连最后一次也要忤逆她?
“医生!病人生命体征突然下降!”
“快抢救!”
“怎么会这样?管子被拔掉了!”
“难道是她自己?”
“她哪还有这个力气?”
“别废话了,先救人!”
一旁的少女一言不发,没人注意到她。
“真可怜啊,母亲意外去世,父亲也悲伤过度,就这么去了。”
“今后她可怎么办呢?”
“跟我走吧。”
“你是谁?”
“我叫温格,是你母亲的朋友。”
其实她知道,教授是在说谎。她只不过是他收养的大批孤儿中普通的一个。
但是,这是个机会,斩断过去,忘记黑暗历史的机会,不是吗?
“请多关照。”
她伸出手去。
从此,她的人生走上了与之前完全不同的轨道。
“你想起来了?”
“不,我不记得。我什么都不记得!”已经被缠住的枪手,一边摇头,一边使劲挣扎着移动手臂。
多亏那杆手里的长枪起了缓冲作用,咽喉还没被勒住,双手也至少有一点空间。
“你不记得?也是,忘了那么多年,要想起来需要点时间的。是不是,妈妈?”少女的脸转向她侧面的另一张脸。
“宝贝,不用愧疚。是我命令你杀了我的。”妇人的脸依旧温柔,如几十年前一样。
“我也不是要你的命。我只想问你,为什么要害她?为什么要夺走我的,也是你的童年?为什么要摧毁我们的幸福?”
两张脸还在对话,白色的毛发随风飘扬。
枪手再也不说话了。
她知道,跟这个双面怪物每多讲一个字,自己就离彻底疯癫更进一步。
“回答我啊,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张脸真美。
我第一次发现,原来我从小就这么漂亮。
“你笑什么?”少女的脸有些困惑。
“你不能这么做!”母亲的脸突然大喊,“她就是你。杀了她,你也活不成了!”。
没关系。
直到此时,两张脸才注意到,对面这个女人已经用两根手指操纵着腰间的袖珍手枪,推开保险,瞄准了“她们”。
“因为我不需要!”
砰——